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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诡案录1:捕蛇人 第21章

时间:2023-11-09作者:米夏类型:其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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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1月,凌晨。

  冬日的深夜,是最漫长最让人窒息的,也是最寒冷最感到寂寥的,从未停歇过的夜风一阵阵的搅动着试图凝霜结冰的空气,月牙儿在厚厚的云层里泛着诡异寡淡的光晕。

  徐子轩猛然睁开了眼睛,抬起手腕,凌晨3:43。

  他感觉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就连枕头上都是一片湿冷的触感。

  还好,并没有吵醒睡熟中的人。

  刚去安家的头两年,他总会大叫喊着从噩梦中惊醒。

  到了初三,他已经学会在这个无休止的噩梦中很好的控制情绪,不让家人担心。

  就连安灏禹都一直以为,自己以及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蹑手蹑脚的下床,想到再过几个小时跑步回来也要洗澡,为了不惊动安灏禹,他选择去衣帽间换了身干净的睡衣,然后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打开窗户,将自己置身在冷得浸骨的夜风中,目光则投向万丈深渊般的一片漆黑之中。

  这个小区是原云中县公安局家属区,面积不大,只有坐北朝南的两栋建筑,都是一梯两户,位于云中老城区最繁华的闹市中,当年的位置、环境、条件仅次于县委和县政府的大院。可相较近十年新建的电梯公寓、花园洋房,这里就早已显得有些陈旧不堪了。不仅各家的产权不知易手了多少次,如今的住户大多是进城务工人员暂租的,连个正经的物管都没有。

  最后,还是安灏禹实在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请了附近以吃低保捡破烂为生的老两口来守门和简单打扫卫生。

  回到云中市参加工作前,徐子轩其实只在这里住了不到半个月。

  二十三年前,原云中县公安局副局长安泽文调任到另一城市,徐家案发时,安泽文已经办完了调任手续,正在准备搬家。

  刚好安灏禹离家出走跑去了福利院,隔天一早,安泽文与沈茹一前一后出现在福利院,在安灏禹的撒泼和沈茹的坚持之下,徐子轩被正式领养。

  紧接着,安家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徐子轩也随之搬走了,再后来安泽文进入省厅,徐子轩也跟着去省会平州市。

  安泽文一直没把这房子卖了,倒解决了他毕业回云中工作后的住房问题,接近160平米的家他和安灏禹两个人一起住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黄辉案一结束,安灏禹就忙不迭的让市局信息处把整个家进行了三百六十五度的地毯式搜查,确定没被装什么摄影装置后,再次自掏腰包在小区内外和进出家里的必经位置一一安上了适时高清监控,若不是自己拦着,只怕连卧室、厨房、卫生间这些地方都不会放过。

  他点燃了一支烟,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适才梦中景象那样熟悉,熟悉到在梦中的他甚至可以“清醒”的知道下一秒即将看到什么,但正因如此,依然无力反抗的感觉就更加骇人。

  凶手究竟是如何做到对陈长峰注射毒品的?

  陈长峰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缉毒警,怎么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别人控制,而且还未曾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

  徐子轩不禁打了个冷颤,心脏也陡然间剧烈跳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随之侵袭而来。

  他忽然失去了继续深究的心思和力气,赶紧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这才发觉指间的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惊讶转身,隔着瞬间吐在自己脸上的烟雾,就看到一双直直望向自己的晶亮的眸子。他这才想起,除非是在噩梦中醒来或是连续熬通宵,自己是不会抽烟的。

  这世间无论什么样的情感,想要长久,最简单的不过是坦诚,最艰难的也是坦诚。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安灏禹?

  他不该活的这么没有安全感,徐子轩心想。

  心底有内疚在慢慢扩散,可徐子轩却还是做不到。

  就算不知道还能挥霍安灏禹的信任多长时间,还是做不到。

  很早很早以前,自己在他面前就再没有坦诚两个字可言。

  但好在,徐子轩总知道这种时候该用什么办法不让安灏禹问话。

  后半夜两人顺理成章的也没怎么睡觉了,不到六点就出门沿着两公里外的青水河绿道跑了好几圈,正准备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拉伸下筋骨,安灏禹的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摸出一看是张小墨,心道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便直接按了免提。

  “安队,刚刚接到报案,一个叫周庆梅的妇女在自家冰箱里发现了一个装有她丈夫手脚的盒子,辖区派出所已经到现场警戒了。”

  张小墨又干又涩的声音透过手机在这蒙蒙亮的早晨听得人心惊胆颤。

  由于报案人是女性又被吓得不轻,为了方便起见,肖明便让夏雪在卧室里先进行一些简单的询问。

  周庆梅坐在床边上,浑身上下筛糠一样不停的哆哆嗦嗦着,一旁陪着的派出所女警甚至能听到她牙齿都嗑的咯咯直响,好在还能回答问题。

  夏雪伸腿勾了个小板凳坐在她身前,抬手刚刚触碰到她的小臂就被猛的一颤躲开了,只好缩回手轻声问道:“你报案说,今天一早起来准备做早饭,打开冰箱就看到了那个盒子。是吗?”

  “......”周庆梅脸色煞白,半天才从发青的嘴唇里艰难的憋出一个字:“......是......”

  “昨晚上都还没有?”

  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周庆梅又才结结巴巴回答道:“吃完晚饭的时候是没,没有的......之后就没开过冰箱......不,不知道......”

  “昨天晚上你听到过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睡得迟,一般都是十二点之后才......一上床就睡着了.......”

  “你丈夫晚上没回家,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我......他......经常连着两三个晚上......不着家,我习惯了......就没问......”

  “他不回家的时候一般会去哪里?”

  “就是.....去喝酒......具体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能确定那是你丈夫的......?”

  “几年前当切割工的时候......他不小心切掉了右手小指......”

  周庆梅白纸一般的脸上浮现出越来越明显的恐惧,眼看似乎即将陷入崩溃的边缘,夏雪正准备趁着她还有最后一丝清醒赶紧多问几个问题,可话还没出口,外面不知谁喊了一声。

  “杂物间里发现尸体了!”

  周庆梅一听,浑身抽搐了几下,直接晕了过去。

  谢展走到客厅饭桌前,拿起盒子里的右腕断肢问一旁的方媛:“媛姐,这死后被砍下来的?”

  可没想到,刚到支队工作才没多久就碰上了肢解案,不用说肯定又是要案,原本今天请大家吃饭的计划看来要暂时搁浅了。

  “你分辨得出来?”

  “你看这里,”谢展将断肢往她面前一递,指着手腕切口处的皮肤:“肌肉收缩不明显,创口哆开较小,创缘也没有内卷,应该死后不久切断的。”

  方媛点点头,顺手接了过来仔细观察:“切面整齐平滑,一点也没有来锯的痕迹,干净利落,应该是一刀到底就完成了。”说话间,她又拿起另一只断手开始对比:“两只手的切口位置几乎一致,都在手腕上方7厘米处。”

  听她这样说,谢展立马拿了工具箱里的量尺弯腰量了量盒子里那双脚:“媛姐,这里的切口也在踝关节以上7厘米,也是一刀下去......”他缓缓直起身子,将目光锁定在桌子上已经装进证物袋的蝴蝶结,转过脑袋问:“你还记得手脚是怎么摆放的?”

  “双脚互为L型摆成了一个口字,双手则横向摆在中间,像......”

  “像个目字。”

  “目?”方媛歪着脑袋细想了想,这么说还确实有点像,不觉后背一寒:“这是,凶手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吗?”

  谢展拿起盒子里里外外边看边摇头:“不知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

  人未到声先到。这一听就是安灏禹在发杂音:“你以为这是侦探小说,凶手还故意留个什么信息?”

  在没有看过现场的情况下就武断的否定任何可能,这是刑警的大忌。

  不过安灏禹这话显然不是在犯忌,而是纯属找茬。

  从踏进支队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得到过直属大队大队长好脸色的谢展不禁在镜片后面翻了个白眼,软绵绵的哼了一声:“我是根据现场情况在做做合理推测。不像安队,刚进门就开始胡诌,倒适合去写小说。”

  安灏禹总是把怼天怼地的嘴皮子功夫发泄在他身上,但他显然不会像张小墨、夏雪甚至是肖明那样无缘无故被怼也不吭声。谢展自觉虽然各方面都比不上徐子轩,但自己好歹也是个博士,和安灏禹较量较量肯定还是有信心的。

  “怎么?还敢顶撞?队里新人,哪个不是这么一路被批评过来的?这就受不了了?”安灏禹一个爆栗,眼神几乎要杀人:“受不了趁早滚回厅里享福。

  “凭什么?我不服!”

  安灏禹气的想伸腿踹人,刚要骂回去,就被徐子轩飞过来的一记眼刀生生把已经快冒出喉咙的“不服给我憋着”给咽回了肚子里,正当悻悻然之时,看到徐子轩向谢展摆出警告的神色后对方立马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样子,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些,在帮徐子轩戴上橡胶手套后,招呼夏雪去发现尸体的杂物间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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