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野的周末不是在玩车，就是在打游戏。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和熟人双排五排，今晚本来是打算和Ling一起的，以往他们也这么过周末。
自从Ling给他发了自拍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Ling，好像喜欢他。
啧……就连跑步也要和他视频。
视讯那边已经切断了，蒋之野也回了神。
网友太喜欢我了怎么办？
但是……
蒋之野将染成银白的额发撩了撩，皱了眉说：“Ling身边的男人是谁？”
……
傅司醒坐下的时候，听到了软件拨打视讯接通的声音，对面是个年轻男生。费凌与他聊天，说话的声音变了——女生的伪音。
傅司醒目光一顿，但没说什么，只当着那个男生的面，垂眸问身旁的费凌要不要回宿舍。
费凌将视讯切断了，没有回答。
察觉刚才的询问大概被录了进去，他就干脆断了视频。
这个距离，蒋之野是能听见的。
他本意只是加固自己的女生人设，傅司醒的声音无意间入镜，给了他新的灵感。
……他在蒋之野眼中的女生形象，应该更丰富深入了。
这么一来，蒋之野就更不可能喜欢上他。
不过，傅司醒大概也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
费凌和他回宿舍，路上，室友反而没有问起这件事。
手机一震。
Zoo：[还在跑步？]
费凌瞄了眼，没有回复。
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费凌吹了头发，翻着手机信息，蒋之野又发了几个问号，问他怎么不回。
Zoo：[你一个人吗？注意安全，挺晚了，早点回去。]
在操场有什么不安全的。
Ling：[有同学陪我。]
Zoo：[6。]
Zoo：[男朋友吧？]
Ling：[？]
Ling：[不是。]
Zoo：[哦……那你早点回去，别
太晚了。]
Ling：[已经回宿舍了，我不喜欢运动。]
Zoo：[我运动很强。._.~]
Ling：[嗯嗯。]
Zoo：[我可以带你跑步啊。]
Zoo：[不过你一看就不行，你那胳膊和腿一碰就断了吧。]
Ling：[……]
【蒋之野为什么给我强烈的直男感？他真的是同性恋吗？】
系统极度怀疑。
‘……’
费凌也有点疑惑。
【如果，我是说如果，蒋之野这时候还不是同性恋怎么办？他也可能喜欢女孩。】
‘如果他喜欢女生，就脱掉裙子说自己是男的，说我是在骗他。以他的性格，只会非常恼火被骗。’
费凌早就想过了。
【……】
草。
Ling：[高中生好好学习。]
Zoo：[我懂，你是准备找刚才那位男同学陪跑咯。]
怎么又提傅司醒？
费凌眉头一皱，干脆不理他了，但蒋之野锲而不舍，死缠烂打问他到底和谁一起跑步。
[6。]
[不回是被我猜中？]
[？？真的是男朋友吗]
[干嘛不回我？]
[？喂]
他只得敷衍地回了个问号。
Zoo：[为什么发问号，天知道那男的是不是有不良企图！我担心你。]
发过来的第二秒又撤回了。
改成了：[为什么发问号，因为这世界很乱。]
费凌：“……”
这有什么好撤回的。
【男高中生的小心思……还挺可爱噢。】
再可爱也是强制爱文学的邪恶主角攻。
[都说了不是男朋友，只是同学。晚安。]
蒋之野发了语音：“噢~好吧，晚安。”
费凌不回复了，打开了蒋之野的朋友圈。
最新状态
21:08刚刚
没得双排的我[哭泣]
往下拉是一张新发的男高对镜自拍照
。
银白头发，打着一排银耳钉，手臂有明显纹身，看得出来个子很高。
……给人一种不良高中生的印象。
费凌也疑惑，不能双排了为什么要发自拍？
与此同时，傅司醒打开了宿舍门。
离得近，他瞥见屏幕上是一个年轻男生的自拍照，头发染成银白。
他转而瞟向费凌的表情。
……面无表情。
看起来毫无兴趣，仿佛冬天一早看到教学楼门口的两坨冰棍。
费凌给人感觉不像是喜欢同性。
但大群里流传着那几张和段英叡同行、亲手背的照片，很难说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傅司醒想到这里，忽然听见室友发话。
他说：“我明天不想出门。”
帝大的宿舍都是双人间，室内两张单人床、桌子，中间隔着过道。费凌的床离门更近，他坐在床上，曲着腿，刚洗完澡，面色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
“想待在宿舍？”
傅司醒问。
偶尔一些时候，费凌会因为生病而在宿舍睡一整天。
“你帮我带饭，可以吗。”
费凌转过脸，半湿的发梢下，那双冰蓝的眼眸静默地望着他，缀着细密的睫影。
不论什么要求，只要从费凌口中说出来，都显得理所当然、无法拒绝，甚至会让旁人认为本该是这样的。
“你想吃什么？”
傅司醒问他。
话一说完，室内反而陷入沉默。
费凌不吭声。
【他原来脾气这么好啊。】
系统感叹。
费凌不理解，室友为什么不拒绝？
就那么擅长忍耐吗。
他加大了难度：“我要吃东区那家北方菜。”
东区是另一个校区，距离这里有一小时路程，而且是学校里的店，没有外卖。
傅司醒听到这家餐厅，这才沉默了。
费凌看他不说话，将柜门关上，头也不抬：“是不情愿带吗？只是打个饭而已，没什么难的。”
他一贯是口吻冷漠，下命令的时候也是。
以
傅司醒的了解，费凌很习惯与旁人保持距离。
现在却把很多琐事都交给他做，特意去操场找他，冷冰冰地叫他一起跑步。
不情愿吗，当然不是。
他很快乐……也很兴奋。
“不是。”傅司醒垂下眼，很慢地说，“我明天去帮你买。”
空气停滞了少顷。
费凌撩起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谢谢”。
见室友不吭声，他刚刚起来的脾气才灭了些许。
大概是很不爽吧。
傅司醒，医学部的高材生，家世也好，在宿舍里，却一天天地被室友当仆人使唤。
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傅司醒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次日，费凌在宿舍醒来。
他接到了柳良辞的电话，说到了这两天的事。
“论坛上的帖子已经处理了，没事。”
柳良辞说。
费凌不知道是什么帖子，他这几天都是出了宿舍就奔画室去了，也没有人和他说起。
他下了楼，在出口偶遇了柳良辞，两人一起去了艺术楼。
“什么帖子？”
“没什么。”
柳良辞本以为他知道，也没多想。
“是我和段英叡的照片被传上去了？”
费凌很快猜到缘故。
柳良辞皱了眉，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楼下。
“这种流言对你不好。”
“不算流言，他是我前男友。”
虽然之前有过类似的传闻，但柳良辞一直认为费凌不像是喜欢男生，也没见过所谓男友的存在。
现在听到好友云淡风轻地承认，他也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费凌喜欢同性。
费凌推开画室的门，问：“很惊讶？”
“我以为你喜欢女生。”
柳良辞斟酌道。
费凌无所谓对朋友坦白这段同性恋情，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他也不认为自己的朋友会对同性恋有偏见。
事实也是如此，柳良辞只是有些走神，但并没有多问，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了。
大半个上午，费凌都和柳良辞待在画
室里做跨系作业。
快到中午，他和柳良辞一起去了校外超市，打算买点速冻的东西放宿舍冰箱里。
费凌在冰柜前面看饺子和汤圆，柳良辞陪他选。
也是在这时候，柳良辞瞥见远处有个男人的身影，定睛一看——是论坛照片里费凌的那位前男友。
柳良辞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与费凌说：“要不要去买点甜品放宿舍？我上次试了一家。”
费凌喜欢甜的，立刻有了兴趣：“在哪？”
“前面的甜品店。还有别的要买吗？我们现在过去。”
费凌不疑有他，与柳良辞推着小车去收银台，人不多，他排着队，与旁边货架的士力架互相对视。
蓦地一个男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一抬头，见到了前男友。
段英叡无视了旁边的另一个男人，拎着一篮子礼盒糖走上前。
他见到有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和费凌逛超市，他只想去拆散二人。
但灯下前男友回了眸，一对上费凌的蓝眼睛，他刚才心里那点暴躁就烟消云散，耳畔只剩砰砰作响的心跳，他红了脸说：“……好巧。”
柳良辞神色不动，也瞥着费凌。
一时间，两人都屏息等着费凌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