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费凌回到宿舍。
上楼的时候引发了一小波男生宿舍轰动，以至于不得不戴了口罩。
Zoo：[我们伟大的绝赞无比的Ling宝贝美少女回学校了吗？._.~]
他回了个句号。
手机里还有另一个主角攻发来的信息。
[四号]
段申鹤。
[【live图片】]
照片里是段家走廊的那缸大胖红锦鲤，以及旁边趴着往下看晃尾巴的大白猫。
可爱。
费凌回了句“[心]”表情,一抬头,瞥见傅司醒拿了杯花茶放在他桌上。
“这么晚回来，我以为你在外面过夜。”
“玩得晚了。”
他说了句谢谢，拿了茶水喝了一小口。
在游戏厅玩了几小时,费凌有点累，坐到自己桌前,摘了耳环手链。
长发,苍白的脸，倦倦的漂亮蓝眼睛。
他看上去像一只玩累了回家的猫。
费凌没怎么化妆，只涂了口红，回来的时候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有嘴角还剩一点樱桃红，现在对着镜子很随便地擦了擦。
他发了一小会儿呆,回了一条敷衍蒋之野的信息,接着才脱了上衣。他穿了件薄条纹毛衣,短款,配那条短裙很合适，里面没有穿打底，在灯下全然敞着雪白瘦削的后背。
傅司醒站在饮水机旁边，在余光里静静看着他。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下一章的剧情,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嗷~超恐怖~！】
系统害怕得发出滋滋电流声。
费凌也在思考那一章的剧情。
他的真心话……让很多角色发疯吃醋。
这次他绝对不能说。
费凌在镜子里看着室内的另一个人，傅司醒，也是真心话大冒险的参与者之一。
“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费凌回眸,“也不休息？”
傅司醒语气平静：“还早。”
“明天不需要一大早去做实验？”
费凌对医科生的学习生活不太了解。
拿着手术
刀吗，实验台上摆着白色小老鼠。
“这阵子不用，快期末了。”傅司醒邀请他，“你好奇的话，周一可以到医学部看看。”
费凌只是这么一说，倒也没想过去参观。
他在镜子里看着傅司醒。
这位在他看来一直是神秘人物。
除了上课时间，每天都在做什么呢？按原著的说法，傅司醒是个跟踪狂，徘徊于各种主角受出现的地方。
但在这个时空里，傅司醒应该缺乏这种兴趣了，所以他才好奇。
但这种话题不好突兀闲聊，得找个合适的时机问。
手机提示音响起，又是四号的信息。
[猫大概是想你了，在你房间门口挠门。]
段申鹤发了另一张照片。
这么可爱的吗？
费凌回复：[下次我带它回房间吧。]
[还没睡？]
[明天有课，马上。]
[这几天你有时间的话，回来看看妈妈。]
[好。]
很日常的闲聊。
他和段申鹤大部分时候都很亲近，从系统出现之后，距离才突然人为地变远了。
费凌打开这几天要用的课本，书页掉出来一封信，几页纸，仔细看是洗出来的照片，似乎是在宿舍楼下的偷拍。
不知道哪天拍的，他在宿舍楼下，穿着睡衣，裤腿挽到了膝盖上，蹲着摸猫尾巴。
这种类似的偷拍照他收过很多，邮箱里都快塞满了，毫无新意。
费凌起身去了浴室。
今天的女装衣服被他放在袋子里。
等他出来的时候，傅司醒望着那个装衣服的衣篓，问：“这是你要洗的衣服？”
费凌擦着头发：“你那么自觉贤惠吗。”
“你说是就是。”
傅司醒没有抬头，只看着那双湿漉漉的、雪白的小腿从他眼前走过。
费凌将“贤惠”这个词用在他身上，让他想到了“丈夫”之类的词。
……费凌的丈夫。
“我的衣服得手洗。”
“我知道。”
傅司醒从袋子里拿出了那条短裙。
细细软软的一截布料……很薄，也很短，穿上去只堪堪遮住一小截大腿。
傅司醒开始手洗衣服。
水流声阵阵，混着洗衣液的香气，以及费凌身上的气息。
费凌背对着他上床，也听见了声音。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本想让傅司醒明天再洗，又觉得坏人应该当到底。
毕竟这些角色，无一例外都是口口文的变态野兽。
【是的。】
系统回应他。
费凌关了自己的一盏灯。
水流声慢了下来，洗涤的噪音也变得迟缓轻微。
傅司醒知道他准备睡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他将洗好的湿衣服放好，用衣架挂在阳台。
短短的裙摆在风中摇晃……
傅司醒的手指勾着一角黑色蕾丝边，轻嗅。
湿润的布料，似有若无的香气。
费凌并没有注意他在做什么，吹了头发就打算睡觉了。
他躺在床上，手机没开静音，一直震个没完没了。
用手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在发消息。
Zoo：[我回家了，刚刚和咪咪说了你的事，它嗷嗷直叫在赞颂你的得体和优雅~]
Ling：[？]
Zoo：[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赞美！我夸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皿=~]
Ling：[6。]
Zoo：[此处禁止扣6~]
Ling：[我在床上躺着。你玩了一晚上，不累吗？]
Zoo：[你身体太虚了嗲，就这点运动量？我刚才还去楼下跑了五公里咧。._.]
Zoo：[你这样不行，我以后每天带你跑步得了。]
费凌不免疑惑，十八岁男高的体力都这么好吗？
他回复：[我不喜欢运动。]
下一秒，聊天框里收获了蒋之野发来的照片——撩起衣摆，八块腹肌自拍图。
Zoo：[跟我练，马甲线明天就有。._.]
Ling：[？好好说话别发图。]
Zoo：[嗯哼。]
Zoo：[你是不是要睡
觉了？._.]
Ling：[快了，你不睡？]
Zoo：[这么早，我很亢奋的。睡前要不要来打个电话助眠？]
费凌只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男高好像更黏人了，姐妹友谊在见面之后得到了升华？
【唔，有可能，他和你关系更好了。】
啧。
费凌干脆假装已经睡着，不回复信息。
转头打开朋友圈，直接被今天的蒋之野刷屏——
刚刚
[一回家就听见咪咪大喊大叫，我仔细一听，它字里行间都在喵同一句话：“面基快乐！”。]
21:09
[yo/骑着车的我/在路边看灯/穿着有印的外套~~（ps：普通的印，别多想）]
【附图：街边夜景】
20:46
[求助朋友圈的美女们，现在流行送什么牌子和色号的口红？给年轻女孩子的。]
评论/蒋之野：澄清一下哈，不是谈恋爱[皱眉][皱眉]
19:38
[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被她知道会不会被骂啊._.]
……都发出来朋友圈了，还问会不会被骂？
费凌忍不住给他发信息：[发给我看看。]
Zoo：[！我以为你没看到朋友圈呢]
Zoo：[不是我拍的，是在游戏厅一个小妹妹拍了照，我本来想让她删的，但拍得蛮好看？【图】]
照片是蒋之野坐着打电动，他站在旁边观战，一只手搭着肩膀。
算是张合影，没什么出格的。
费凌回他：[不骂你，去睡吧。]
蒋之野看着后面这三个字，心里痒痒得好像蚂蚁在啃。
Ling催他去睡觉……好幸福。
他红着脸发了语音：“晚安……最好我们可以明天见。”
他像许愿一样发出了石沉大海的愿望，连一点儿回声都听不到。
大概Ling已经睡觉了。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蒋之野根本睡不着，像锅里煎蛋一样在床上扭动翻来翻去。
他在群里给发
小们发了一系列发疯文学，男高吹水群里纷纷开始谴责他。
[大半夜不睡觉？哦，因为失恋了是吧，活捷豹该。]
[我知道这件事哈哈哈哈，那个漂亮妹妹都有男朋友了你才反应过来！笑死人了！以后别说你是我兄弟]
[提前为你点一首歌：《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三》~]
[我就问你一句，早干嘛去了？]
蒋之野：[说正经的！大家有什么头猪吗？._.]
[啧啧啧，平常竞赛都见不到你这么急。]
[认真问问你，漂亮妹妹的男朋友怎么样，什么人？见过没？]
蒋之野一说这就来气：“开迈巴赫的，她学校的同学……就是那个top1学校，长得比我差点，一般吧，也就那样。”
[你的话肯定有贬低他的水分，这么说应该是个开豪车的高材生帅哥，不比你矮，与她年纪相仿近水楼台？哈哈哈哈哈洗洗睡吧！]
[洗洗睡吧+1]
[想不出你怎么赢，不是我说，你平常连见她一面都不容易吧，人家同校的想约就约，而且条件也不错。]
蒋之野搂着猫咪，越看越烦。
我真该死啊！早知道当初就该先下手为强……
[野哥，咱们不如走默默守护路线？]
[做备胎是吧？太看轻我们野哥了！他能是这种性格？不抢已经仁至义尽了。]
[反正现在只能做朋友，那就先做朋友嘛，不然还能咋滴？]
蒋之野冷静了一分钟，细想也是。
说不定Ling什么时候就把人甩了是吧？
像Ling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妹妹，就不该只有一任男朋友！
……
费凌并不知道，网友已经在祈愿他甩了不存在的男友。
他睡着了，做了一场噩梦。
夜里朦朦胧胧梦见了那条毒蛇斑斑，这次，它缠上了手臂、脖颈……甚至用蛇信子蹭着他的脸。湿的，很软。
差一点，就被蛇钻进嘴里……
还好他自己挣扎着推开了。
翌日，费凌隐约记得自己梦到了蛇，但一睁眼什么也没有，室内空气温暖，但他觉得
有点头疼发热。
他起身去洗漱，碰了冷水，更觉得身上很热。
……又感冒了。
出来之后费凌就熟稔地开始倒药片，想着今天要吃几次药。
“病了？”
傅司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床边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嗯。”
“先睡一会儿，我做点早餐，等下再叫你。”
“随便你。”
费凌一生病，整个人就变得脆弱，像块模糊的脆玻璃。
一张苍白漂亮的脸蛋因为高烧而泛着粉，病态而困倦，湿漉漉的蓝眼睛也半睁半阖。
傅司醒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两人离得近，能感觉到身旁柔韧雪白身体的温度……很热。
傅司醒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臂。
在高温之下，费凌的身体仿佛一团柔嫩软糖，哪儿都是绵的，开襟睡衣里漏着的雪白脖颈、胸口，也都像搽了脂粉似的，透着花瓣尖的细嫩粉色。
“我要睡了。”
费凌病恹恹地躺下去，蜷在松软被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没多久就又被傅司醒叫醒了。
宿舍里弥漫着淡淡的玉米清汤的气味。
费凌不知今夕何夕，还以为是柳良辞带饭来探望他，揉着眼从床上坐起身，还未开口就见到了另一个男人。
傅司醒拿着小汤碗，将玉米汤一勺一勺舀在碗里。
“醒了？”傅司醒头也不抬，“饿了可以先喝汤。”
“你去买了汤？”
“我做的，”男人说，“还有早餐粥，坐吧。”
费凌喝了点粥，胃里暖融融的，又有点犯困。
傅司醒轻言细语，与他说了些琐事，接着不厌其烦地擦桌子、杯子，整理他弄乱了的床铺，嘱咐他吃药的时间。
费凌第很多次觉得，傅司醒的脾气实在太好了。
好得过头了。
他一直想让傅司醒发火，两人大吵一架，其中一方搬出宿舍，但迄今为止，也只小打小闹过几次，第二天就又和好了。
究竟怎么做，才能真正让傅司醒讨厌他呢……
“怎
么了？”
傅司醒走到他床前，递给他一杯温水。
费凌看着他，也若有所思。
原著的傅司醒在什么情形下恼火？
他是有印象的。
除了主角受之外，傅司醒对其他角色没有一丝兴趣，态度说得上厌烦，除非修罗场和打架，否则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嗯？宿主是打算……？】
‘他肯定很讨厌其他角色。’
想让傅司醒生气，就该多提其他角色，当着他的面多多往来。
【！！！】
……
学年末，美院按照计划在筹备新校展，费凌是学生代表之一，原本这两天得去院里和老师们做设计，但他今天生病，只能请假。
柳良辞一听他请假就知道这人肯定病了，想也不想直奔三楼宿舍。
进门时，他先是见到费凌在喝不知道谁买的汤，室友傅司醒……则在洗裙子。
……这对室友的关系，多少有点奇怪。
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费凌，显然不是那种暧昧关系，但也不太像正常室友。
“好些了？”柳良辞坐到他床边，摸他的额头，“不烧了，还好。估计是你昨天吹风了。”
费凌和他开玩笑：“一场小风寒。”
“你可少生病。”
柳良辞摸摸他的头发，想到昨天费凌的女装打扮……一时也有些走神。
那个男高中生和费凌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费凌冷不防问他：“你之前答应我的，还作数吗，如果我让你做一些麻烦的事呢。”
柳良辞猜到他说的是假扮男友：“都答应你了，当然不会反悔。是有棘手的事？”
“没有。”他说，“到时候再说吧，你得去老师那儿，别迟到了。”
柳良辞见差不多快到时间，也起身告辞，只留下了一份早餐，想着今天中午回来和费凌一起吃饭。
费凌吃了第二次药，继续睡觉。
宿舍原本安安静静的，他睡了没多久，中途被手机吵醒。
Zoo：[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帅气男高中生我闪亮登场~！._
L
ing：[6。]
Zoo：[Ling宝贝在干嘛，一起床就被我抓到！._.]
Zoo：[美好的周末来双排双排双排++++]
Ling：[生病了，在床上。]
Zoo：[啊？？？怎么又病了？？]
Ling：[昨天吹风感冒了吧，没事。]
费凌发完消息下床喝了杯水，一转头就被蒋之野的信息淹没了。
Zoo：[？！是因为我开机车带你吗]
Zoo：[我晕，我的错，早知道就打车了]
Zoo：[你现在怎么样？发烧？头疼？有没有吃药啊]
Zoo：[身边有人照顾你吗？宿舍只有两个人吧，要不我过去看看？]
他解释：[退烧了，不用。不是因为你，我每次换季都经常生病。]
Zoo：[呜呜我才不信！！]
Zoo：[你不要安慰我啦，我知道肯定有昨天约会的原因……]
Zoo：[你快去睡觉吧，也许睡醒就好了qwq]
Ling：[嗯，睡了。]
虽然Ling是这么解释，蒋之野还是担心不已，万一她身边没人照顾呢？那可是发烧啊，很危险的……
今天周末，蒋之野没课，机车也不溜了，在家里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Ling。他也没多想，带了点礼物和补品就开车出发了，也没提前说这事。
费凌发现男高来找他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他睡了一觉，感觉身体好了些许，洗完澡喝了一小碗粥。
傅司醒在宿舍里，坐在电脑前，转头与他商量晚餐吃什么。
费凌是打算和柳良辞出去吃的，他拿了手机准备联系好友，这才看到蒋之野在他睡着时发的信息。
三个小时前——
Zoo：[我去帝大探望你吧，你睡醒了和我说一声~._.]
Zoo：[我到了！]
Zoo：[等等，女生宿舍是这里吗？._.]
Zoo：[我走错宿舍了，换个地方，我晕。]
Zoo：[这次应该走对了，我在宿舍楼下，不过不知
道你的宿舍在哪……这里下楼的为什么既有男生也有女生？【图片】]
费凌：“……”
……这照片，就是他住的宿舍楼。
他只得发信息：[刚才睡着了。你不会还在帝大吧？]
蒋之野秒回：“！我在宿舍楼下呀，你在哪栋？我把带的东西送上去可以吗？._.~”
说完又发了照片，展示了他停在宿舍门边的红白机车和手上拿的水果和补品。
等等，为什么有人给感冒的网友送人参？……
男高一上楼，他的男生身份就暴露了。
费凌立刻回复：“不见。”
蒋之野疑惑：“为什么，我们早就见过面了啊。”
费凌走到窗边，往下一看。
果然……白发男高和他的车，就在宿舍楼下。
他在寒风瑟瑟里等了三个小时？
这时傅司醒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也往楼下望：“这是在看什么？”
费凌自觉他不能不见男高，但又不能见男高。
……他随时可能掉女装马甲。
该怎么做呢。
“楼下那个高中生，是你的追求者？”傅司醒冷不丁说，“需要我帮你劝他走吗。”
费凌的第一反应，是那次上了新闻的打架事件。
【你不打算去救一下男高吗？】系统抓耳挠腮，【这两人要是打起来，就跟原著中期剧情一模一样了，也是宿舍楼下打了第一次架，之后男高就整天为了你吃醋发疯没完没了了~！】
【傅司醒要是下去了，恐怕是拳拳到肉、物理意义上的劝走吧~】
‘我讨厌打架。’
他皱眉说。
但这时候的傅司醒，不至于针对男高吧。
话音刚落，傅司醒从他身旁走过，已经走向宿舍门，衣服都换了，显然是准备下楼。
费凌：“……”
这真是要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