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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逆风翻盘[快穿]【完结番外】 第27章 想当大学生(2)

时间:2023-11-10作者:浮梁茶客类型:穿越重生

  南门帮老大谢渡的失踪让整个帮派陷入了权利斗争, 外面的帮派对南门帮的地盘也虎视眈眈。

  上面的人本来就有心整顿帮派势力,正好借着这个风声,雷厉风行地成立了廉政公署。

  寔宁每一日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官方公报廉政公署在哪那捣毁了某某帮派, 某某帮派的老大意图偷渡邻岛被海关及时拦住等法治新闻。

  就连跟帮派势力勾结的督察探长等高官都被廉政公署的人抓了进去。

  林燕很不乐意听到这种新闻,她感觉外面的人都在嘲笑自己,她整天泪流不止, 卧床不起。

  钟宝宁还要上学,寔宁让她不要理会林燕, 林燕是在无病呻吟, 过几日自己就会恢复了, 钟宝宁心里犹豫,最后还是被寔宁劝服了。

  至于寔宁,当知道这个母亲有那样的心思后, 他就已经打算只保证她生活物质, 其他都不会管。

  林燕看到自己儿子这么冷漠, 更加伤心了。

  不过在面对钟宝宁的时候, 或许也知道自己的做法理亏,林燕卧病在床的时候拒绝这个女儿的探视。

  七十年代的港城正处于第二次经济转型,第一次经济转型是在五十年代, 这一次转型港城已经完成了工业化社会的建设,街上是平整的水泥路,电影院、戏院也四面开花,大街上随处可见小汽车,城市化水平已经相当高。

  寔宁这次出门, 是去见钟家真正的话事人钟老爷子。

  能在港城这么混乱的局势下立下一份不菲家业的, 大多在东南亚或者非洲建造工厂, 钟家也不例外。

  钟家在印尼, 新加坡和非洲建立了几家纺织染厂,那才是整个钟家的根基,区区一家报社的倒闭根本不会伤及钟家分毫。

  这么看来,钟老爷子分给四房的那些东西,跟其他房所能够拥有的资产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四房是被驱逐出去的弃子。

  寔宁在门卫那儿被拦了一会儿,门卫打电话给主家,得了通知后才放寔宁进去。

  沿着行山道走了十几分钟,花园里的菲佣还认得他,朝他打了声招呼:“七少爷。”寔宁点点头。

  管家带领寔宁来到宴客厅,那儿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看报纸,是钟家的掌权人钟老爷子。

  “你……是阿勇的孩子啊。”

  钟老爷子用老花眼镜看了半响才认出寔宁的容貌,不过他已经记不清这个孙子叫什么名字了。

  “爷爷,我是寔宁,排行第七。”寔宁恭敬道。

  钟老爷子有妻有妾,港城这边就有十几个孩子,孙辈更有三十多个,寔宁还听说他在新加坡那儿也有两个私生子。现在他的年纪上来了,钟家庞大资产的继承权就吸引了各房的争夺,四房早早退出,也算落得清静。

  钟老爷子当然听说了四房的儿媳妇嫁给了南门帮的老大,自己三儿子的报社就是被那个谢老大搞破产的。

  生气吗?

  不如何生气,他活到这个岁数,什么魑魅魍魉没见过?

  技不如人就主动退出,还能挽回一点损失。

  更重要的是,钟老爷子认为“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南门帮那么嚣张,官方又传出要整顿这种现象的风声,谢渡的好日子不会太久的。

  ——果不其然,谢渡失踪了。

  相对应的,钟老爷子对吃里扒外的四房遗孀和遗孤也没什么好印象,原本就不怎么在意的陌生孙辈,现在成了仇人。

  寔宁猜到自己会被钟家刁难,早有心理准备,他前来拜访钟老爷子的理由是想向三房的伯父赔礼道歉的。

  说曹操曹操到。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钟家三房的钟信礼见到客厅的人,对寔宁的态度极其恶劣,他还记得谢渡的手下嚣张地打砸他的报社的情景。

  现在谢渡消失了,这个仇自然而然就转移到四房的孩子身上。

  寔宁嘴角笑容不变,从怀里掏出一个分量不轻的小匣子,打开给他们看,“只是侄儿向三伯父赔礼致歉的。”

  小匣子里装满了金块,是谢渡这个南门帮老大偷偷藏起来的小金库,拿来赔偿三房的损失正好合适。

  寔宁来钟家有两个目的。

  一是向港城豪门宣告,他们仍旧是豪门钟家的子嗣,享受钟家的庇佑,这是为了龙凤胎姐姐钟宝宁考虑。钟宝宁就读的是港城知名的女子学校,里面都是豪门官员的孩子,捧高踩低,嫉贤妒能的事很常见。

  他不希望那么优秀的钟宝宁因为谢渡的原因而被校园霸凌。

  虽然可以等他创业成功后给钟宝宁撑腰,但那至少要三个月半年之后,在那之前钟宝宁会在学校发生什么事,寔宁也来不及阻止。回钟家是最快捷的方法。

  二是他想从商。既然要从商,那能够化解的敌人还是早早化解吧,省得钟家内部的人跳出来跟他竞争和捣乱。

  钟信礼看到匣子里金灿灿的金块,拿出一块颠了颠,挺有份量的,这一个匣子里至少价值三万港币。

  他心中满意,不过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侄儿,你不介意我请人检验一下真假吧?”

  “不介意。”寔宁做了个请的动作。

  钟老爷子扶了扶眼镜,“这金子从哪里来的?”

  寔宁笑道:“谢渡的。”

  钟老爷子深深看了这个不怎么熟稔的孙子一眼。

  不简单啊。

  能从谢渡那个眦睚必报的手里抠出钱财来,还能没有惹怒他,就代表着谢渡非常喜欢自己那个四儿媳妇。

  钟老爷子并不知道谢渡娶林燕的真正目的,外界都认为谢渡是被一个寡妇迷晕了脑袋。

  一些人异常好奇谢渡娶的那个寡妇究竟有多美貌,专门跑来洋房里看林燕的真容。看过后又失望不已。

  期望太高,失望越大,那个女人长得并不如何啊,比那些电影明星还不如。

  原本的好奇变成了怀疑谢渡的审美。

  想来想去,只能用“真爱”来解释了。

  专业人士上门检验那些金块,忙活了一通,确定金块纯度非常高,钟信礼笑得合不拢嘴,他那间报社才值一万多块,这里金块的价值远远超过,是他赚了。

  钟信礼笑容和煦许多,拍了拍寔宁这个侄儿,“阿宁啊,你有什么需要三伯父帮忙,尽管吩咐。”

  “侄儿听闻三伯父想要关掉那间报社,不如将它交给侄儿如何?”寔宁提了一个交换条件。

  “拿去吧,现在时局这么复杂,经营报社亏本了。若是侄儿不提,伯父也会转给别人。不过侄儿啊,我听说你没上学了,你还这么小,怎么能不上学呢?需要伯父给你找一家学校吗?”

  七侄儿送的赔礼太合他的心意了,钟信礼开始大包大揽给寔宁做人生规划。寔宁谢过三伯父的好意,不过他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学校。他这个年龄,正应该去学校读书的时候。

  钟老爷子见伯侄相谈甚欢,让寔宁今日留下来吃晚餐,寔宁板板正正地道:“好的,爷爷。”

  这一声“爷爷”让钟老爷子真正将这个孙子记入心中。

  他点点头,让寔宁坐下,他想检验一下这个孙子有没有经商才能。

  于是钟老爷子指了指报纸上不断上升的港股指数,“说说,明日哪支股票会暴涨?”

  寔宁快速浏览了财经报纸,断言道:“全部都会跌。”

  “哦?”钟老爷子问:“港城地理位置好,全世界各国各地都愿意投资港城,怎么会跌?更何况,美股的势头也不错啊。”

  “爷爷,您看,元东,金尹,九龙,港城四家证券交易所互相竞争激烈。虽然四家交易所满足了蜂拥而来的投资人的需求,但他们为了给自己交易所拉客,肆意打压对家。甚至连不符合上市资质的公司也容许其通过,这是对股民的不负责任。这几则新闻就是股民在交易所大门口举横幅示/威,再这么下去,会严重损害投资人对港城交易市场的信任。”

  “其次是这四家交易所各自为政,独立运作,投资人要开四个户头,降低了交易的效率。同时政府也没那么多专业人士同时监管四家交易所,一些投机成分过重的投资人会借信息差肆意攥取港城股民的钱财。”

  寔宁侃侃而谈,原本想拿那些金块去投资股票的钟信礼想不到这个侄儿看的这么透。

  “侄儿,你事先做过功课?”他还是不信世上有人会这么妖孽。

  寔宁笑而不语。

  钟老爷子叩了叩桌面,继续问这个孙子:“你觉得有什么方法可以遏制这种情况?”

  “上面人应该会对港城的证券市场统一管理吧,港城这么个小地方,四家交易所的数量太多了。”

  “元东,金尹,九龙这几家愿意?”钟信礼不相信,这几家背后的靠山是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勋爵新贵,他们各有各的势力,怎会愿意让出自己的利益?

  “不愿意也会愿意。”

  当那些交易所不能给他们赚钱的时候,自然会主动退让。

  果不其然,之后几日港股持续暴跌,政府终于开始统一管理港城证券市场,经过几年正式会议,在八十年代,四大交易所正式合并成港城联合交易所。

  钟信礼对这样的结果,啧啧称奇。

  那已经是寔宁成年后的事。

  寔宁来之前就跟钟宝宁说过自己回钟家老宅,可能晚上才会回来。

  钟宝宁比原主更早熟,她清楚记得钟家老宅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加上自己父亲不争气,他们四房常常被其他孩子欺负,所以钟宝宁不是很乐意回去。

  在原剧情里,钟宝宁被谢渡欺负,即便自己孤立无援,她也从没想过回钟家老宅求助。

  钟家的晚餐是几房聚会的时刻,钟老爷子让他出席晚餐,就代表他这个被“放逐”的孙子以后可以随时回老宅探望老爷子。

  距离晚上还早,钟信礼看了看劳力士,对寔宁说:“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家报社,正好可以交接一下。”

  “好。”

  钟信礼开车送寔宁,就在车子驶下山,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冒出来,钟信礼刹车及时,差点两车相撞,钟信礼破口大骂:“谁啊?干什么吃的?赶着去太平间啊!”

  “嘟嘟——”

  一阵汽车鸣声,寔宁转头看去,就见跟钟信礼同款的车停在旁边,车窗摇了下来,是一个梳着分头,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寔宁抬头望去。

  年轻人朝这边打招呼,笑容灿烂地道:“三叔,你要去哪里?”他以为自己这个最爱玩的三叔会去歌舞厅找乐子。

  钟信礼极为不满,怒骂:“你这个小子刚刚差点撞到我了,不赔礼道歉吗?”刚刚从七侄儿这里收到一份赔礼,看到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事的二侄儿,就有点看不顺眼了。

  钟松林摆手,“这不是没事嘛,三叔不会那么斤斤计较吧?”

  原本还算快活的心情,被这个没礼貌的二侄儿一说,一下子荡到了谷底。

  这个二侄儿是大房的孩子,钟家有妻有妾,就知道钟老爷子还是遵循封建社会那一套——将家业传给嫡长嫡脉。

  是以钟家一些重要产业都是交给大房负责,即便钟老爷子没有公布自己的遗嘱,但大房的人已经以当家人自居了。

  不过现在是新时代,新时代就有新规矩,其他房自然不服。而且钟老爷子也信奉弱肉强食,不吝扶持出色的子孙辈上位。

  钟松林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觉得有点脸熟,想了想,恍然道:“哟!这不是咱们南门帮的少主吗?怎么了?谢老虎失踪了,你就回来抱钟家的大腿了?想不到你这么厚脸皮啊,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你有那个不守妇道的母亲呢?早知道四叔就不应该娶梨园出身的女子了。”

  钟松林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寔宁,语气很是轻蔑。

  寔宁走下车,挽了挽衣袖。

  钟松林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寔宁粗鲁地将他从车上扯下来,钟松林脸上重重挨了好几拳,痛得他失去所有感知,他想挣扎,却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

  “不会说话就请闭嘴吧!”寔宁冷笑道,原本一个阳光少年,现在成了猪头一样的人。

  目睹这一切的钟信礼:“……”

  寔宁坐上钟信礼的车,慢条斯理地放下袖子,根本看不出刚刚很别人干过一架。

  原主在钟家老宅根本不敢反抗堂哥堂弟的欺凌,曾有一次这个钟松林故意将原主丢进游泳池,就是想看他涕泗横流的糗态。

  那次原主遭了难,病了好久,想要告状,但那些人颠倒是非,都说是原主想要学游泳,结果才会溺水的,那些人反倒成了原主的救命恩人。

  那样的事发生过不少次,次次都是原主吃亏。

  就在刚刚,寔宁狠狠揍了钟松林之后,这具身体轻松了许多。

  原来,原主内心积压了许多委屈啊。

  这样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临终许愿也是为了别人。原主有一颗善良纯粹的心。

  或许是寔宁暴打了大房的人,钟信礼认为他是自己一边的人,所以对他的态度也亲切了许多。

  “这家报社的办公地点是临时租的,比较有价值的是那些印刷机器。”钟信礼给寔宁指了指方向,“那些机器是从D国运过来的,只用了两三年而已,有些耗损。七侄儿,你还要不?”

  “当然要!”寔宁立刻回复。

  报社窗户桌子上还残留着上次南门帮打砸的痕迹,印刷区那儿只有几个工人在摆弄机器,寔宁过去看了一下,是在印刷基督教的宣传册子。

  钟信礼摸了摸鼻子,“现在愿意找我们印刷的,也只有这些了。”

  报社不好经营,如果没有被南门帮找茬,钟信礼也考虑转型。

  现在有七侄儿接手这个烂摊子,钟信礼难免有点心虚。

  “七侄儿啊……我有朋友是赛马会的主管,不如你就专门报道赛马,顺便我还让你负责这一部分马票的印刷怎么样?”

  这是要将实事新闻报改成体育报?

  寔宁想了想,“等我再招几个体育记者吧,现在报社的主编,记者,校对等,一个人都没有。”

  钟信礼讪讪笑道:“……那,那也是啊。”他为了节省一笔开支,早就把那些人辞退了。

  寔宁将待办的事记在心底,跟钟信礼在报社转了一圈,又在楼下的茶餐厅花了两块钱吃了一顿下午茶。

  回去的时候,钟信礼见七侄儿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丝毫不怕老宅那些难缠的人,不禁有些佩服。他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份好定力。

  “大房的人行事格外霸道,有时我也会在他们手上吃亏。”钟信礼提醒了一句。

  “不怕,我们一家从南门帮手里活下来,就什么都不怕了。”寔宁面容冷肃,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钟信礼不禁有些好奇四房一家在南门帮的谢老大手里经历过什么。不过七侄儿变化这么大,肯定都是不好的事,他就不揭人家的伤疤了。

  车子驶进车库,跟钟信礼关系好的佣人提前报信,“大太太很生气,正在老爷子那儿哭诉要七少爷给一个交代。”

  钟信礼看了寔宁一眼,寔宁温和笑笑,全然无辜的样子。

  “大哥呢?回来了没?”

  佣人摇头:“听说大老爷的情妇要生孩子了,正在医院陪她。”

  “大太太知不知道?”钟信礼问。

  佣人依旧摇头:“大太太暂时没收到这个消息,是我的好姐妹跟我说的。”她的好姐妹就在那个情妇身边服侍,所以消息挺灵通的。

  “那就好,麻烦你了。”说完,钟信礼递过去两张最新上映的电影票,不管是给孩子用,还是卖出去补贴家用,都是不错的选择。

  钟信礼将自己埋在老宅的钉子展示给寔宁这个七侄儿,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人。

  “老爷子最不耐烦在吃饭的时候做裁决,说是影响胃口。本来他年纪大了,大家也很遵守这个规定。这一次大嫂会破防,也是因为她从没想过自己儿子会被你这个弃子暴打吧。”

  寔宁很能理解这种想法。

  就像卑贱者奋力往上爬,结果把天都掀翻了一样不可思议,然后就是恼羞成怒——卑贱者怎么能冒犯上位者呢?就应该永生永世乖乖呆在底层被人践踏!

  能理解,但不能认同。

  钟信礼一边带寔宁进餐厅,一边给他讲这个老宅的八卦。

  钟老爷子年轻时候风流不羁,可能有克妻的命格,他的妻妾都比他早死。现在他浪不动了,就在老宅里休养生息。

  除了四房,也就是寔宁这一房被分了出去,还有五房,七房,八房都去了国外定居,反正钟家在那些地方有产业宅子,日子虽不奢华,但也足够富足。

  留在钟家老宅的就有大房,二房,三房和五房。

  那么多妯娌子嗣,光是想想,就知道会闹出多少事。

  短短一路,寔宁就听见了二伯母是五叔叔的初恋情人,四堂妹抢三堂姐的未婚夫还抢成功了,大堂哥喜欢一位老师喜欢很多年拒绝联姻之类的事。

  “六叔叔呢?”

  寔宁见钟信礼从来没提过六房,开口问道。

  钟信礼讳莫如深,压低声音道:“你别在老爷子耳边提这件事啊,你六叔叔也是可怜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然后死了。”

  “不该喜欢的人?难道是有夫之妇?”

  钟信礼深深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口型,寔宁恍然。

  “原来如此。”

  现在看来,他们四房早早分出去,也就没有那么多龌龊事,钟老爷子大概也是想保护那些势弱的子孙吧。

  “他怎么在这里?”一道女声尖声叫道。

  寔宁看过去,是一个肩戴珍珠罩衫,身穿旗袍的富态女子,旁边还有一个鹅黄色连衣裙的年轻姑娘正搀扶着她。

  年轻姑娘对寔宁抱歉地笑了笑,寔宁愣了愣,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道:“大太太,大堂姐,好久没见。”全然没把暴打钟松林的事放在心上。

  大太太阴阳怪气道:“是啊,好久没见,第一次见面就打我儿子的事又怎么说?你是不是跟南门帮那些人学坏了?听说你还退学了?天哪,我们钟家祖上出过探花的豪门怎么能有不学无术之人?你还是不是钟家子孙了?”

  机关枪一样的话语直直往寔宁这边扫射,誓要将人摧毁得面目全非。

  寔宁绅士地弯了弯腰,勾唇笑了:“二堂哥不会说话,原来是大太太教的啊。”

  然后从裤兜子里掏出一柄木仓,对着大太太扣动扳机。

  在场众人:“……”

  服侍钟家人用餐的佣人忍不住发出尖叫。

  大太太被木仓口这样直直指着,不禁冷汗直流。

  这时她想起一件事:大家都说谢渡跟别人私奔了,但真实性有待考察。

  谁知道谢渡会不会突然冒出来给四房撑腰?

  你看三房的报社被南门帮的人砸,不就说明谢渡无法无天吗?

  这个狼崽子学了谢渡那一套,不像以前那样胆小怕事,自己就要成了他木仓下亡魂吗?

  “放下木仓。”

  钟老爷子缓缓走进餐厅,威严地命令道。

  “砰!”

  吓得大太太当即抱头蹲下。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原来那是一个空包弹。

  寔宁放下木仓,对钟老爷子笑了笑:“我们四房啊,以前无欲无求,结果引来谢渡这匹饿狼。为了自保,只能学上一手。”

  原本对这个孙子改观的钟老爷子听到这种明显是怨言的话,跺了跺拐杖,“你在怨恨我们?”

  “哪有,”寔宁脸上乐呵呵的,慢悠悠地擦拭木仓支,“这个吃人的世道,我敬你一尺,你还我一丈,所以,你们对四房的点点滴滴,我心里都明白着呢。”

  钟老爷子沉默了良久。

  有的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的人脸上带着兴味的神色,期待老爷子的态度。

  钟老爷子朝寔宁伸出手,寔宁收起木仓,上前搀扶起他的臂弯。

  这个结果让一些人很失望,例如大太太,她没能给自己二儿子讨回公道,只能狠狠掐住大女儿的手腕,留下一个个深深的指甲印。

  钟信礼心里高兴,想不到这个侄儿只凭一日时间就入了老爷子的眼,若是能得老爷子信任,吹吹耳边风,分给他们三房更多财产就好了。

  因为钟老爷子喜欢儿孙欢欢喜喜聚在他身边,不喜欢看到儿孙你争我抢,兄弟阋墙的一幕,之后晚餐大家用的悄无声息,这是钟家聚餐的常态。

  让司机送寔宁离开前,钟老爷子让他下次带钟宝宁一起来。

  “好的,爷爷。”

  寔宁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容,朝钟老爷子挥挥手,直至看不见才停下。

  钟宝宁一直在等弟弟回家,等到半夜才等到汽车的引擎声。

  她站起来,将弟弟迎进来。

  “今晚你们没有喝酒?”

  寔宁一边换鞋,一边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出了点事,大家都没什么兴致。”

  “今天聚会有哪些人去了?”

  “跟以前一样,不过大伯父没在,他去陪情妇生产了。”寔宁说一半留一半,那些污言秽语钟宝宁还是不知道为好。

  “大伯父很有爷爷早年的风范嘛。”钟宝宁嘲讽道。

  寔宁递给她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芝士蛋糕。

  “回来的时候没看见那个卖牛杂的阿伯,只有这个了。”

  钟宝宁接过,尝了一口,“有点甜。”

  自从谢渡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后,钟宝宁感觉自己头顶上的乌云都褪去了,她每日晚上睡觉前都会向上天祈祷,祈祷谢渡永远别回来。

  现在她们四房的日子走上了正轨,她能够继续上学,不是时时刻刻担心校外那些蹲守的古惑仔。妈妈也在家里,不会经常跑到外面打麻将。就连弟弟,也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变。

  港城因为谢渡的消失掀起的波澜,很快被廉政公署接二连三的“清朗行动”给压了下去。

  寔宁叮嘱钟宝宁:“出行要司机接送,别跟朋友去危险的地方。”

  “你比我更要注意安全啊。”钟宝宁道。

  钟宝宁平常忙得很,她有志去国外某知名大学读艺术,所以从很早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各种资料。

  以前原主没有管过,寔宁知道后,跟三伯父钟信礼说了这件事。钟信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份那所大学最新版的教材,提前让钟宝宁适应大学课程。

  “你姐姐学艺术也不错。对了,宝宁已经有计划了,你呢?”钟信礼问。

  寔宁想了想,“我应该会学传媒吧。”

  “不如学经管?”钟信礼建议。

  寔宁摇摇头,“家里那么多人学这个,我想学不一样的。”

  钟信礼没再劝说,转而说起钟老爷子,抱怨道:“新加坡那两房回来了,听说老爷子把新加坡那几家厂都分给了他们……老爷子生那么多干嘛啊。”

  “正式交接了吗?”

  “签了合同,做了公证,更改不了了。”

  钟信礼争了那么多年,其实挺心灰意冷的,一来是钟老爷子偏心眼,二来是自己那几个孩子不乐意去印尼,非洲等地开拓市场,他们吃不了那份苦。

  但他在这件事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沉没成本太大,一时半会也不会轻易放弃。

  “比较好的一点是,那两房不能再争其他东西了。”

  钟信礼打起精神,继续琢磨怎么从钟家捞更多钱。

  至于那一日寔宁在钟家老宅闹出来的事,没有人再提起过。因为大家都被大房夫妻俩的争执吸引过去。

  寔宁回钟家老宅的时候就看见神情憔悴的大堂姐,还有被他暴打过一顿的钟松林。

  这两个人见到他后都撇开了头,不想说话。

  上次这位七堂弟敢在老宅拔木仓,就知道他不好惹。

  所以大房的人对寔宁的态度都挺冷淡的。

  钟松林不想理寔宁,抬脚就想走,但寔宁拦在他面前,说:“松林啊,之前发生了一点误会,现在该不会就不理我了吧?我记得你是学文化管理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报社投稿?稿费按照市价来,这样你至少不至于在家里无所事事嘛。”

  “给我滚远点!都是因为你!如果你真心诚意地道歉,那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原谅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能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父母,跪你?你受得住吗?”钟老爷子迎面而来,正好听到后半截,前面有说过,他不喜欢看见老宅出现兄弟阋墙的画面,所以对咄咄逼人的钟松林没什么好脸色。

  钟松林紧握双拳,心里无比气愤,自从这个堂弟来了这个老宅后,他们大房就搅的一团乱,看见钟寔宁那张温和笑脸,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寔宁故意忽视钟松林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等钟老爷子进了大房夫妻俩的房间,寔宁才对钟松林道:“你怎么不学乖呢?明明知道自己说话很难听,怎么就不改正呢?你说是不是,大堂姐。”

  大堂姐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堂弟在点自己的名字,“是、是,你们说的都对。”

  钟松林看她慢半拍的样子,迁怒道:“不过一个男人就丢了魂吗?你活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堂姐被亲弟弟的话刺得心口疼,被棒打鸳鸯的痛苦谁能释怀?或许真的要像弟弟说的那样一了百了吧。

  寔宁见她情绪不对劲,冷声道:“钟松林,你不会说话就请闭嘴好吗?而且你不断挑事的样子真的很恶心耶。”

  钟松林脾气火爆,扯住寔宁的领口,大堂姐上前阻止:“不要打了,你们两个不要打了。”

  “我恶心?哈哈!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钟寔宁,你以为能自由进出老宅就能继承爷爷的遗产了,你可真能拿自己当盘菜!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有什么区别?我恶心?恶心的是你才是!你比我恶心一千倍一万倍!”

  面对钟松林的羞辱,寔宁也不生气。

  因为钟老爷子怒气冲冲地从大房夫妻俩的房间出来,他看见堂兄弟又在起争执了,明显是钟松林占据上风,怒不可遏,拐杖跺地的声音连厚实的地毯也消减不了。

  “钟松林,你回房好好反省去吧!”

  钟松林反抗不了爷爷的命令,背对着钟老爷子对寔宁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头也不甩地上楼回房了。

  钟老爷子看见寔宁平安无事,表情缓了缓,但想到什么,又很快板起了脸。

  炎炎仲夏,虫蝉鸣鸣,钟老爷子的脾气像午后的滚滚热浪,无比烦躁。

  “过来跟我说说话。”

  钟老爷子活的越久,越感到寂寞。

  他的知心人早早去世,那么多子孙围绕着他也只是为了他的家产,平时说说话都要斟酌几分,生怕惹怒了自己,取消了他们的继承权。

  有什么意思呢,正好这时冒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子,这个孙子对商场的事也能说的头头是道。怎不让他欣喜?

  寔宁按照古法给老爷子泡了一壶茶。

  钟老爷子望着袅袅茶烟,半响没有说话。

  最近大儿子想要迎娶二房,老大媳妇不同意,认为新世纪了,应该遵循法律规定的“一夫一妻制”。但大儿子可能太喜欢那个女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委屈了人家,要给个名分。

  两个丝毫不退让。

  再加上怎么也不愿意联姻的大孙子,大房一家让他头疼得很呢。

  这种事怎么能说给小辈,所以钟老爷子转而询问寔宁这阵子报社办的怎么样了。

  “三伯父给的那家报社有个优点,那就是有自己的印刷厂,想要印刷什么都很方便。”

  原来报社的租金太过昂贵,寔宁就在钟家洋房的二十公里外的地方租了一间工厂大厦。

  那栋工厂大厦还有其他的厂,例如塑料厂,假花厂,服装厂等。

  有时缺了素材,就去工厂大厦找,也能整出一面版页。

  “我记得你三伯父给你介绍了赛马会的路子,有没有用上?”

  “我的报社知名度太低了,现在只能靠印刷厂的订单来养活报社了。”

  见这个孙子这么可怜,钟老爷子忍不住提出建议:“你可以学学一周刊,起一些有噱头的标题,还有色彩斑斓的图案,应该会吸引读者购买。”

  寔宁认真听着,给钟老爷子满上茶水。

  “而且你不应该局限于出版报纸,还可以是杂志,课本,画册等。”

  “这就变成了出版社了。”

  钟老爷子大手一拍,“正是这个,你学学市面上那些报社怎么做的,取取经,汲百家之长,你的报社就能鹤立鸡群了。”

  寔宁连连点头赞同,他见钟老爷子的脸色比刚刚好多,知道自己不用“卖蠢”来放低老爷子的警惕心了,便说起了其他事。

  “……我记得钟家有支援过那边,现在还有吗?”寔宁说的比较含糊。

  现在风声鹤唳,谁也不敢犯忌讳。

  钟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跟钟家合作的那几人被人抓住把柄,现在联络已经中断了。即便在港城也不行,上面的人似乎在抓某些人,弄得这阵子港城挺热闹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寔宁同样叹道,“对了,这是我写的剧本,讲的是咱们钟家从无到有的兴衰史,爷爷,你要不要过目一下?我打算下半年就将它制作成电影。”

  “真的?”

  通篇描述自己创业传奇,钟老爷子当然很高兴,他觉得这个孙子会来事,其他孙子孙女木的很,到底不如这个被他放弃的“弃子”。

  剧本并不厚,约莫四十来页,当中内容是寔宁跟钟家老宅的主仆们打听的。

  “主角是谁啊?”钟老爷子一边翻页,一边问,

  “当然是爷爷您啦。”寔宁拍了个小小的马屁,然后跟钟老爷子讲了一下剧本的主线。

  钟老爷子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们家出一个跟我长的很像的人来演我自己?”

  “可以不局限于钟家,表哥表弟也可以。”

  “那我有机会出场吗?”

  “爷爷,天气太热,你会不舒服的。”

  “不怕,多准备点冰就可以了。”

  原本只想让钟老爷子看一下。看看有哪些犯忌讳的,有哪些是家族隐秘需要隐藏的,结果人家起了想要演戏的念头。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有钟老爷子参与。他的电影的资金就能解决了。

  作者有话说: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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