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睛看不见, 楚知笙也没跟人接过吻,但潮湿温暖的感觉让他明白过来,顾砚在对他做什么。
楚知笙立刻又慌张又紧张。
他想, 是不是应该回应顾砚?可他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悄悄打开唇瓣。
这个举动明显取悦了顾砚。
接下来两个人贴在一起, 专注得忘记了时间, 直到楚知笙喘不过气, 顾砚才放过他。
只是顾砚松开了楚知笙, 也故意不让他看自己的脸,只是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下巴搁在楚知笙的头顶上。
楚知笙红着脸靠在顾砚的怀里, 慢慢平息自己的呼吸。
过了一会, 顾砚干脆把楚知笙抱起来, 直接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楚知笙立刻惊慌失措,下意识要挣扎,顾砚低声说:“我不做什么, 只是抱一会。”
楚知笙这才安静下来。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男人嘴里的“什么都不做”,两个男人窝在沙发里着实有些挤, 但楚知笙莫名感觉靠在一起很舒服,忍不住揪住顾砚的衣襟。
这个可爱的举动让顾砚不禁翘起唇角。
其实楚知笙想要是这时候顾砚真的对他做什么, 他也不会拒绝。
但他没傻到主动去说,也没资格说这个话, 也许人家嫌弃他呢。
楚知笙迷迷糊糊地想东想西, 突然听见顾砚开口:“我的家人几乎全在十五年前的火灾中去世了。”
楚知笙听了之后心一惊, 顾砚选择这个时候说这些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楚知笙明白自己此时当一个听众就好了, 默默地不吭声,他对顾砚的家庭确实有点好奇。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顾砚继续说,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恶毒的人,那场火灾是纵火。”
楚知笙的心猛地一下揪紧,身体微微颤了颤。
顾砚反过来拍拍楚知笙的后背,安抚他。
“纵火的是顾家的一个旁□□人在我小时候经常到家里来,我还喊过他叔叔。当时的火好大啊,到处都是烟,我的母亲让我在靠近窗台的地方站着,自己去堵住门口,不让火势蔓延,却倒在了门边。”
“我眼睁睁看着浓烟把她淹没,却毫无办法。”
黑色的烟雾里什么都看不见,明明知道距离不远,却是咫尺天涯。
顾砚的语气很平静,越是平静越是非同寻常。
楚知笙仿佛能感受到温度的炽热与浓烟的窒息,他一个听众想象当时的情景都受不了,更提顾砚这个当事人了。
楚知笙不忍再听却又知道这是顾砚难得吐露心声,他深吸几口气,继续安静地听着。
顾砚见楚知笙缓和了下来,继续说:“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的时候,乔阿姨指挥蛋黄从窗户那边翻过来,他们打通了障碍,把我连拖带抱救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楚知笙松口气,同时在心里感激乔阿姨和狗狗。
“只是乔阿姨为了保护我,吸进太多烟尘损坏了声带,再也没办法说话了。”
楚知笙的心里又是一阵紧缩。
原来乔阿姨不是天生失语,而是为了救顾砚才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顾砚的声音也很嘶哑,肯定也是火灾造成的。
楚知笙开口,轻声说道:“感谢乔阿姨。”
顾砚表示同意:“是啊,如果没有她和蛋黄,我就不会在这里。”
楚知笙继续问:“那你呢?你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除了声音嘶哑之外,外界还传言顾砚在那场火灾里毁了容。
顾砚没有提容貌的事,而是说:“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不愿意见到外人。”
曾经熟悉的叔叔居然做出那种事,顾砚的心理阴影让他失去了对人类的信任。
拒绝交流,拒绝接触,封闭自我。
那时候顾砚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没有了亲人,还要面对仇恨与质疑,渐渐地越来越孤僻。
楚知笙轻柔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任何人都不一定有你勇敢。”
楚知笙这才明白为什么顾砚跟他讲这些,顾砚现在还做不到跟他坦诚以待,于是把自己的心路历程解释给他听。
楚知笙说:“你不用急,慢慢来。”
总有一天顾砚会突破自己的心结,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其他人看。
楚知笙躺在顾砚的怀里认真地说:“虽然命运对你不公,但也让你遇到了许多好人,比如乔阿姨,比如宋秘书。”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说现在还有我,我也会支持你,慢慢等着你,目前你可以保持这样,不要慌。”
顾砚无法不动容,这世上怎么会有楚知笙这么贴心的人?
他忍不住翻身把楚知笙压在沙发上,捂住他的眼睛再次亲吻这个可爱的人。
楚知笙非常配合,乖巧得让人的心都要化了。
两个人又吻了一轮,顾砚叹息一般地说道:“我确实总遇上对我好的人,否则我根本走不出来。”
现在的顾砚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他最低谷的时候,眼里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十六岁时,我没有亲人,对事业也不太懂,那时候我很低迷,情绪不稳定,却有幸遇到了拯救我的人。”顾砚这么说着。
楚知笙听了,心里一惊,他莫名感觉顾砚说的是楚霖,刚好时间也对得上,果然楚霖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这么看,自己永远赢不了楚霖,接着楚知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什么要赢过舅舅?就连在绘画上他都没这个想法,却因为顾砚的事想跟楚霖一较高下。
他顿时在心里唾弃自己,舅舅还在病床上昏迷,自己却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砚似乎还想讲下去,楚知笙不想听顾砚与楚霖的往事,伸手环住顾砚的腰,主动去贴着顾砚,顾砚立刻被他的举动打断了思路,没有再说下去。
顾砚哑着声音说:“别动了,我们休息一下。”
都是男人,再动就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楚知笙默默咽下心里的苦涩,乖乖地靠着顾砚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再动弹。
顾砚摸摸他的头发,心里无比满足。
*
最近的舆论都站在楚知笙那边,尹曼那边就不是很好过了。
伍荣华知道了这件事后,气得跳脚,指着尹曼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蠢!居然得罪顾砚?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尹曼咬着嘴唇不吭声。
之前,她打着伍荣华的名号,让会务组的工作人员把楚知笙的名字从入围名单里去掉了。
当时确实是有些上头,一心只想着报复楚知笙,同时也含着侥幸,她隐约知道顾砚和楚家有些渊源,可她还是以为顾砚跟楚知笙结婚,只是娶了个玩物,并不会真情实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谁知道惹恼了顾砚,不仅捅到网上,还持续发酵,收拾了主办方,警告到伍荣华头上来了。
“顾砚就是个疯子,他才不管值不值得,他想搞你的时候鱼死网破都在所不惜。”伍荣华简直想把尹曼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居然会去惹顾砚。
尹曼不吭声,也不知道楚知笙给顾砚灌了什么迷魂汤,顾砚居然支持楚知笙到外面去抛头露面当裁缝。
“你自己看着办吧。”伍荣华落下一句狠话,就想离开房间。
尹曼赶紧把他拉住,急切地说:“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想抛下我不管?”
伍荣华甩开她的手,说道:“该清醒一点的是你,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妄想来控制我?”纵欲过度的男人阴沉着脸,冷笑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以为我会为了你一个有夫之妇得罪顾砚?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尹曼自己也知道,伍荣华只是图一时新鲜,她也没想当伍夫人,不过想给自己一个保障,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把这种话放到台面上来说,气得她大声尖叫:“你拿了我的钱,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别想撇开我不管!”
伍荣华哼了一声,再没理会尹曼,大步走了出去。
尹曼气得跌坐进沙发,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她知道伍荣华喊得大声,实际上不敢赶尽杀绝,毕竟两个人之间有利益牵扯。
但表面上他们的关系是破裂了,尹曼咬牙切齿,心里恨得不行,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她又不由自主地要去依附男人。
自从徐任被抓了之后,事事不顺,楚家的人简直就是克她。
尹曼万万没想到后面还有事情等着她。
过了几天尹曼接到了徐任代理律师发过来的信函。
上面附着一些她的出轨证据与照片,律师说有权追究她的责任,如果徐任和尹曼今后要打离婚官司,会将把这些提交给法官,同时徐任先生还将争夺徐沐笛的抚养权。
徐任是经济犯罪,还有其他民事能力,折腾几年出来后,势必要把徐沐笛抢过来。
尹曼瞬间感觉五雷轰顶,徐任居然开始跟她抢孩子,她本来指望有伍荣华当靠山,现在伍荣华也不管她了。
尹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