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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下)【完结】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先天五色玄光

时间:2023-11-11作者:一任往来类型:仙侠武侠

  拂真问道:“神君,如今我等该当如何?”孟神君笑道:“七玄门虽然不好招惹,却也不会偏帮太玄。只等魔祖与太玄杀个两败俱伤,我等再去捡个便宜!若是能将几尊魔尊分身打灭,正是天大功德!”

  十大先天魔祖藏身玄阴魔界之中,时常率领魔道大军与周天玄佛两道惨烈厮杀,互有胜负。就算先天魔祖神通广大,要分化出归一境界的分身,亦是吃力非常,若能将潜入此界的魔祖分身尽数擒杀,对魔祖本尊也是一大重创,功德不下于四九重劫降劫!

  绝尘道人沉吟道:“有神君与老道联手,再有小徒与三位纯阳道友相助,倒是有望将两方一鼓而歼,只是时机的拿捏须得不差分毫!”

  孟神君笑道:“此事无妨,我等这便潜伏于太玄左近,坐等良机便是!”绝尘道人道:“只是还需防备星宿魔宗的星帝与太微星主两个,毕竟其只遣了一个乔依依出来。何况此界佛门有一座楞伽寺,素来与郭纯阳交好,寺中普渡、普济两个尚未出手,想是还要防备其他变数。”当下八阵雷图改道前往极西之地,欲捡太玄一个便宜。

  太玄之地,天上地下恶战如火如荼之时,又有不速之客闯来,喝道:“郭纯阳!孔圣有礼!久闻太玄派杀戮无数,镇压妖族,今日老夫特来讨个公道!”其声悠远,直入掌教大殿之中。

  周其与贺百川再也坐不住了,联袂来寻郭纯阳,叫道:“掌教!又来一个,这可如何是好!”瞥见凌冲在大殿之上结跏趺坐,周身玄光莹莹,二人不由一愣。

  郭纯阳道:“此是北冥之地大妖自九天星河之中引来的一尊归一妖圣,本体乃是一头孔雀得道,自号孔圣,前次玄女宫搬场之时,我便与其打过交道!”

  太玄之上极空之中,一位中年道人身披道袍,其上五色炫耀,身后又有五气朝元之象,声势煊赫到了极点。那人正是孔雀妖圣,修成归一境界,自号孔圣。其身后于剑与鳄神两个亦步亦趋,满是谄媚之色。

  孔圣足下自有一条五色大道铺展开来,直指太玄,其一步一步走来,衬以无边气象,当真是妖族天妖之风范!鳄神亦觉与有荣焉,喝道:“太玄倒行逆施,对妖族多有欺压,今日特来讨个公道!”

  乔依依正与凌姬二人大战,闻言也不由侧头去望,姬冰花更是大怒,叫道:“好不要脸!”凌冲阴神面色凝重,三路来伐,皆是归一之境,太玄已然告急,可惜阳神尚未证道,连参战之资格都无,只能看师傅还有甚么后手了。

  大殿之中,周其急道:“掌教还有甚么后手,还请施展出来罢!”在其等看来,这位掌教师弟当真是算无遗策,数次危难尽皆从容度过,可靠的紧。想来此次太玄之危,亦能履如平地。

  谁知郭纯阳叹息一声,双手一摊,说道:“太玄危在旦夕,我也无能为力,两位师兄还是各自逃命去罢!”贺百川怒道:“我誓与太玄共存亡!岂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我这就出去与那孔圣大战一场,也好过做个缩头乌龟!”抬步欲走,被周其死死拉住。

  贺百川怒声呵斥,周其苦笑道:“你这厮还是这般鲁莽!掌教是和你说笑呢!”贺百川喝道:“门户生死存亡之事,岂容说笑!”郭纯阳见闹得不成话,清咳一声,道:“惟庸师兄重伤,百炼师兄已然出手,本门只剩我一个纯阳战力,但我要坐镇中枢分身不得,太玄是真么得战力可用了!”

  还是周其心思八面玲珑,试探问道:“本门无人可用,可从外面寻些帮手来?”郭纯阳摇头不答。此时忽有一个清越声音响起:“南无清静功德归真佛!老僧普渡,静候道友多时了!”

  周其与贺百川皆是眉头耸动,十分开怀,贺百川叫道:“险些把这老秃驴望了!”周其怒瞪他一眼,贺百川连忙闭嘴。

  太象五元宫之外,一位老僧手托一尊小小宝塔,足下是一条金光大道,脑后一十八道佛光轮转不休,正是楞伽寺住持普渡神僧。

  孔圣眉头一皱,喝道:“普渡!前次本座心怀慈悲,不忍你阖寺遭劫,留了一手,今日你来坏我大事,难不成以为本座不敢灭了你的楞伽寺么?”当初大金刚寺遭劫之时,孔圣曾去楞伽寺堵门。普渡思忖大金刚寺在劫难逃,也不肯以阖寺僧侣性命为赌注,便任由其堵门,不曾出战。

  等大金刚寺覆灭之后,孔圣也不敢太过逼迫,何况真身尚未降临此界,也就随即退去。今日孔圣前来与太玄为难,郭纯阳不知怎得又请动这位轮回界第一神僧前来助拳。

  普渡神僧面上一片平静,缓缓说道:“大金刚寺乃是劫数使然,人力难以回天。但你率领妖类围困我楞伽寺,便是与敝寺结下因果,总要了结一番!”言下之意便是当初金刚寺之事本就无心前去,但你好端端的率领妖魔围困楞伽寺,总要找回这个场子才是。

  孔圣怒极反笑,喝道:“怎得只得你一人?普济那秃驴何在?”普渡神僧微微摇头,叹道:“道友如此骄狂,轻易结下因果,日后必有报应。何不皈依佛门,借我佛神威之力,不但灾劫可免,更能上参正果,何乐不为?”

  孔圣当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懒得答话,只将背后五色光华运起,照定普渡神僧刷去!这五色玄光乃是其本命神通,蕴含先后天五行妙用,能收罗万物,消融乾坤,玄妙无比歹毒无比。

  普渡神僧又是低诵佛号,脑后亦有佛光升腾,演化无边佛门胜景,又有七宝环绕,天女散花,正是佛门正宗佛光神通。五色玄光与佛光交锋,立时相互消磨起来。

  普渡神僧乃清静归真佛座下阿罗汉转世,功行深湛,已得归一佛果,得甚深般若三昧,具无上降魔神通。孔圣虽是妖类出身,亦得先天造化之妙,一身妖气尽数炼化,等若玄门正宗修持之辈,五色玄光又是奥妙无穷,这一动手,祥光瑞霭四面激射,光丝纷落如雨,竟是丝毫不落下风!普渡神僧此来只为与孔圣了断围困楞伽寺之因果。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魔祖窥探

  普渡神僧此来只为与孔圣了断围困楞伽寺之因果。其实郭纯阳亦分化一尊分身前去楞伽寺邀请两位神僧前来助拳,普渡神僧思忖再三,将师弟普济留下镇守寺庙,自家则起身赶来。

  普济对前次孔圣围困楞伽寺,险些酿成无数生灵死去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若是其来此,必要与孔圣分个生死。因此普渡圣僧才亲身赶到。

  孔圣的五色玄光一出,充斥穹苍之间,映的九天之上一片绚烂无匹,但无量光华之中又蕴含无穷杀机,五色玄光之中五行之力轮转不休,永无休止,走的竟是精纯无比的正宗神通路数,如此神通已然近乎于道!

  就连乔依依那等眼高于顶之人,也不免多瞧了几眼,暗忖道:“这头呆孔雀的神通倒是颇有可观之处,别有一番玄妙,不过对上普渡秃驴的佛门神通,怕是老鼠啃龟,无处下口!”

  这般分神思忖,下手之间不免缓了一缓,凌冲与姬冰花好容易缓过一口气,却又不由自主被孔圣与普渡之战吸引了心神。乔依依一个念头转过,忽又加重攻势,天星神链抖动之间神妙无方,天星神掌横推竖压之间,又将凌姬两逼入绝境。

  却是乔依依忽然想起,自家亦是归一老祖,若是对付两个区区长生之辈都如此吃力,岂不是被孔圣比了下去?凌姬二人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压榨出每一分精力,对抗乔依依之攻势。

  一旁普渡神僧施展无量佛光神通,与孔圣的先天五色玄光绞杀在一处。楞伽寺中亦有七宝,排名第一的便是开派祖师炼制的一本《楞伽四卷经》,之后则是七宝浮屠与古灯檠两件法宝,之后则是历代祖师所留之数枚舍利子,七宝最末才是各种神通传承。

  楞伽寺佛法素来讲求明心见性,不重神通,但修为到了,却又神通自生。普渡神僧的佛光之中,生出各色珍奇异宝,俱是佛门殊胜之物,光中生出朵朵金莲,金莲之上又生金莲,佛光中又有欲界净火,可焚一切魔头,护持正法。

  孔圣略一交战,大吃一惊,其先天五色玄光在九天星河中亦是独树一帜,无物不刷、无物不落,竟丝毫奈何不得普渡所发佛光。这老僧一身佛法修为,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

  普渡神僧抗御孔圣之间,见凌冲姬冰花两个岌岌可危,将手中七宝浮屠一抛,那宝塔略一旋转,往乔依依头顶砸去。乔依依大怒,喝道:“普渡秃驴!休管闲事!”足下宙光真水湍湍,一冲而上,将七宝俘虏死死抵住,不令落下。但如此一来,神通终于露了破绽,被凌、姬二人捉住战机,一通抢攻,居然被打得落在下风!

  乔依依当真是怒发欲狂,但七宝浮屠死死抵在头顶,凭她新悟的宙光真水,竟不能撼动分毫,只好勉强争一个不胜不败之局,如此一来,凌姬二人又自化险为夷。

  孔圣见普渡与自家动手,尚能分神旁顾,亦是大怒,喝道:“鳄神!于剑!尔等速去将那太象五元宫给我打烂!”鳄神大叫一声,现了一条长有百丈巨鳄真身,游下云端,张开血盆巨口向太象五元宫噬去!

  于剑却是一声不吭,隐于一团云雾之中,其中剑鸣不绝,蓦地射出漫天剑气,遥遥劈落!两大玄阴魔祖联手之间,巨鳄巨口先到,太象五元宫上升起一道金光,却是禁制自然发动。

  鳄神本体狼犺之极,尤其一身鳞甲与口中利齿,更是堪比飞剑,一口利齿与金光碰撞,发出闷雷也似的声响。于剑天生剑心,成道之后,将剑鱼元身炼成飞剑,寻觅战机之道亦是熟极而流,趁巨鳄吸引太象宫禁制之力之时,剑气接连劈在护宫大阵阵法运转之节点上,将护宫大阵斩的金光摇动,几乎被破。

  大殿之中,周其怒道:“本门与那孔圣无冤无仇,如何这般苦苦相逼!”孔圣在此当口前来生事,已是不死不休之仇,太玄就此覆灭倒也罢了,若是挺过此劫,定要与其分个生死,才算了结。

  郭纯阳道:“孔圣修炼的乃是先天五行大道,修成归一已是极限,若欲再进一步,须得寻到相辅相成之法方可。”周其心思转动极快,脑中灵光一闪,叫道:“难不成他竟是觊觎本门的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不成!”

  郭纯阳颔首道:“孔圣不但觊觎此法,还欲将向天擒拿到手,炼化其一身功力,便可一蹴而就,再苦修的几万年,说不定就有合道之机。”

  贺百川脑中都晕了,叫道:“甚么合道?还要苦修个几万年?我辈修士能活上千年,已算邀天之幸,还几万年?真是不当人子!”郭纯阳一笑不语。

  周其隐约察觉这位掌教师弟今日与以往大有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混元灭道真法是本门根本秘传,向天又是自家弟子,绝不可能交出,就算太玄覆灭,也要与之周旋到底!”

  郭纯阳淡淡说道:“鳄神与于剑两个攻打太象宫禁制,宫中诸个洞天动荡不休,内中生灵道心不稳,还请两个师兄前去坐镇安抚一番。”

  贺百川张了张口,吃周其死死拉住,笑道:“掌教有旨,我等自然遵从!”硬拉着贺百川出了大殿。贺百川怒道:“你拉我出来做甚么?我还有许多疑虑要问!”

  周其骂道:“你这厮炼剑将脑子也炼成一团铁疙瘩了!掌教分明有事不欲令你我知晓,你再敢在他面前碍眼,不定有甚么小鞋给你穿!还是闭嘴跟我走!”

  贺百川干咳一声,苦笑不语。身后大殿之门轰然关闭,分明是不欲二人再自行闯入。两人对视一眼,微微苦笑,急忙离去。

  太象宫之外,于剑与鳄神两个攻打正急,但有郭纯阳坐镇,一时也决然攻不破护宫禁制。九层冥狱之中,六欲阴魔与九子鬼母鬼鬼祟祟聚在一处,偷窥阳间太玄派之景,九子鬼母兴奋大笑,叫道:“太玄气数已尽,该当我等出战了也!”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方有德VS六欲阴魔

  此次围攻太玄,共有三位魔祖出手,血魔事关切身之利,充当急先锋,早与百炼、花姥姥打生打死,六欲阴魔却与九子鬼母跑到九层冥狱之中,静待时机。

  依九子鬼母之见,尽快赶去太玄左近,只等双方杀得天翻地覆,立时去捡便宜。但六欲阴魔坚持先跑来九层冥狱,只说自冥狱遁入阳间更容易一些。九子鬼母心头狐疑,还是跟了来。

  两位魔祖就蹲在第一层冥土之中,九子鬼母欢欣鼓舞,急欲出手。忽有一位僧人,身披大红袈裟,踊跃作歌而来,歌曰:“常当摄身行,而不杀盗淫,不两舌恶口,不妄言绮语,心不贪邪欲,无恚不毒想,舍离诸邪见,是为菩萨行。”

  那僧人大步流星,走的极快,转眼已至两位魔祖面前。但见其生的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却偏要努力做出一副和蔼可亲,慈悲为怀的模样,合十作礼道:“贫僧方有德,见过两位魔祖!如今大劫将至,两位魔祖何不放下屠刀,入我佛门,求一个金身正果,岂不妙哉!”

  来者正是噬魂老人转世之身方有德,满面堆笑,望去十分可喜。六欲阴魔冷笑道:“堂堂噬魂老人,创立无上魔法之辈,也成了佛门的走狗么?”

  方有德立时换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道:“魔教中无有正果,贫僧欲求长生,只好托庇于佛门!”六欲阴魔阴阴一笑,说道:“便只有大师一人前来么,只怕你一人敌不过本座与九子鬼母呢!”

  方有德笑呵呵道:“魔祖此言差矣,贫僧此来只为拖住魔祖一人,至于九子鬼母去留,绝不过问!”六欲阴魔本尊乃合道级数,这尊分身亦能隐约把控天道,察觉九层冥狱中有些缘法,这才一意孤行,非要先来冥土之中等候,果然将方有德等了来!

  噬魂老人所创噬魂劫法精微奥妙,六欲阴魔垂涎已久,若能到手,能补足其大道根基,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压过无上心魔一头,从此为先天魔祖第一!因此方有德前来,对其而言乃是天大机缘。

  九子鬼母一双魔睛乱转,也拿不准是个甚么情况,走还是不走,笑嘻嘻道:“想不到小小的郭纯阳竟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动你这般人物出手。”方有德挟前世余威,又兼修佛法,一身神通竟不在两位魔祖之下,九子鬼母才有此一问。

  方有德微微摇头,正色道:“非也!贫僧此来,并非是郭纯阳的面子,还是要卖凌冲一个好。贫僧有一件大事须得凌冲来做,我这边雪中送炭一回,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六欲阴魔喝道:“牙尖嘴利!你的噬魂劫法倒还不错,本座要了!”身后六欲魔光流转如涡流,蓦地分出六道光华,往方有德刷落下来!

  方有德大笑道:“贫僧看魔祖的六欲销魂法也很是不赖,不如你我切磋一回!”手指点出,指尖亦迸发出万道佛光!那佛光与普渡神僧醇正精纯的楞伽寺佛法不同,于金光之中竟而夹杂着丝丝缕缕墨黑之色,望去不伦不类。

  魔光佛光绞杀在一处,六欲阴魔讥笑道:“你一个半路出家的货色,将阴山菩萨的法门修炼的似是而非,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方有德挤眉弄眼,笑道:“便是因为似是而非,才要来走一遭!”

  这两位动起手来,口中调笑,唇枪舌剑,下手却是又黑又狠,佛光魔光不断碰撞消磨,整座冥狱第一层也被震得动荡不已。自从九幽黄泉门攻入地府以来,九层冥狱便动荡不安,时有大能之辈纵横来去,将冥狱中一干鬼神逼的存身不住,纷纷逃往第一层中栖身。

  但方有德与六欲阴魔一战,余波所及之下,众鬼王终于再也抵挡不住,骂骂咧咧纷纷逃往阳间,纵然要受阳间阳气侵蚀,也好过不明不白死在二人手中。

  一时之间,无数鬼物撕裂虚空,往阳间逃遁而去。有那修为孱弱之辈,也随着大鬼王等逃入阳间,一时乱哄哄的,混乱到了极点。

  方有德与六欲阴魔斗战正酣,哪里分得出心神去管?九子鬼母思忖再三,踏前一步,便要加入混战。忽又有人高诵佛号,迤逦而来,却是一位面容阴沉的中年修士,亦是身披袈裟,脑后佛光浮沉,只是身后有无边土黄色大水与厚土之气纠缠不休,正是九幽祖师滕鲲!

  九幽祖师大步而来,大喝一声,身后无边黄泉真水与先天戊土之气飞出,化为一只只巨掌,捞摸之下,去擒捉那些逃逸的鬼物。

  九幽祖师一来,九子鬼母低喝一声,立时撕裂虚空逃走,这尊魔祖在玄阴魔界之中地位还在十大先天魔祖之下,本尊尚未合道,因此这一尊分身境界本就不够归一,若只有方有德一人,还有信心与六欲阴魔联手将之压服,但加上九幽祖师,便力有不殆,还不如赶去太玄,瞧瞧能否捡个大便宜。

  九幽祖师也不阻拦,九子鬼母逃走本就在算计之中,前路自然有人等候,只是凝身运法,擒拿鬼物,免得其等跑到阳间作乱!

  六欲阴魔见九幽祖师赶来,便萌生退意,方有德与滕鲲皆未证就归一,就算联手也打不过这位魔祖,但谁知背后的阴山菩萨如何打算,若是那位菩萨出手,就算六欲阴魔本尊前来,也未必能讨好。

  方有德感应若斯,大笑道:“怎么魔祖有退去之心?放心放心,这位滕鲲师兄只是来收拢鬼物,并不会插手你我争斗!”六欲阴魔疑心大起,怒道:“佛门弟子不打诳语!”

  方有德笑道:“自是不敢打诳语!”六欲阴魔稍稍放心,六欲魔光运使更急,急欲一鼓而下。方有德冷冷一笑,头顶忽然现了一尊七色宝塔,其上魔念缠绕,魔意森森,在万顷佛光之中更是刺眼。方有德将七色宝塔祭起,往六欲魔光中砸落,此乃他前世道果凝聚,亦是万般罪孽纠缠之物,用来斗法虽是无往不利,却如鲠在喉,时刻想要摆脱其钳制。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六欲七情 鬼母遭劫

  噬魂劫法秉承魔道一贯损人利己的要旨,作孽越多,炼化他人元神法力越多,神通越大。但相应的,作孽也多,方有德前世的噬魂老人便是太过肆无忌惮,今生转世,就算彻悟前非,托庇于佛门,无奈缘浅孽重,连大菩萨也庇护不得,须得他自家苦修苦行,先将前世冤孽业力化去,方有资格上参正果。

  佛门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世人只道只要痛改前非,便能立时成就正果,实则却是大大的误解。佛门最讲因果,有因有果,纵然彻悟前非,真心悔过,亦要先化去业力,方有资格参修正法。

  这个化去业力之法多种多样,最直接的便是寻到苦主,任其喝骂甚至是打杀,以命偿命,如此一来便只能将成道之望寄托来世。大菩萨曾与方有德细说此事,但方有德前世苦主太多太多,又经过千年,早就死得精光,又去哪里寻找?

  方有德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只望在今生成道,不肯拖延到下一世,毕竟转世之后变数太多,纵有菩萨护佑,也难保周全。为此方有德苦求菩萨多时,大菩萨才勉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其中全要靠凌冲出力,因此方有德才会屁颠屁颠赶来拦截六欲阴魔,先期卖好,让凌冲不好意思回绝。

  方有德将七色宝塔一震,无量七情魔念飞起,化为层层七情魔光,与六欲魔光缠斗之间,竟而生出一种微妙感应。六欲阴魔与方有德皆是一震,七情六欲俱是生灵元神心念演化,同出一源。

  六欲阴魔是先天而生,统领六欲之道,噬魂老人却以后天生灵之身,创下统御七情之法。二者相辅相成,若能参悟合一,成就绝不在无上心魔法之下!

  六欲阴魔早就垂涎噬魂劫法,才会特地前来冥狱“等候”方有德,若能将其炼化,这尊分身回归本尊,立时便能补全大道根基,一举将无上心魔压下!

  若是方有德还是前世噬魂老人,说不定亦对六欲真法生出觊觎之心,可惜他已然投身佛门,决心舍弃魔道修为,自不会有丝毫动摇!

  六欲阴魔贪念大炽,立时奋起全力,六欲魔光摇荡如海,死死炼化七色宝塔所发噬魂魔念。六欲阴魔是何等见识,就算得不到全本的噬魂劫法,从噬魂魔念之中亦能推测出几分奥妙。

  可惜方有德更是老奸巨猾,察觉六欲阴魔用意,立时将魔念收回,又将七色宝塔祭在头顶,只以佛光对敌,令六欲魔光侵蚀不到七色宝塔。但如此一来,因着其佛法修为不够精纯,反而落在下风。

  六欲阴魔咯咯娇笑,说道:“你不用噬魂劫法,如何敌得过我的神通?还是将魔道神通施展出来,莫要拿半吊子的佛门修为充数!”方有德充耳不闻,只将不甚精纯的佛光运使,纵然落在下风,但自保无虞。

  九幽祖师连施法力,着实擒拿了许多逃散的鬼物,但也有不少鬼王趁机逃入阳间去了,九幽祖师只能叹息一声,也不好追杀入阳间,只好任凭其等逃走,瞥见方有德吃瘪,将黄泉真水一抖,大浪扑面,往六欲阴魔刷去!

  六欲阴魔眼中一亮,叫道:“好神通!”黄泉真水乃先天之物,又被九幽祖师以佛法重新祭炼过,威力还在方有德的半吊子佛光之上,六欲阴魔将手一抹,六欲魔光化为重重光幕飞起,将黄泉真水拦住,可惜六欲玄阴天罗已被毁去,不然倒也派的上几分用场。

  以六欲阴魔归一境的修为而言,除非是噬魂劫法对应的噬魂幡那般,与根本道法相合,能增幅神通威力之宝,不然有无法宝皆是一般。玄阴天罗虽是殷九风以六欲真法祭炼,但在六欲阴魔看来却甚是粗糙,难堪大用。

  九幽祖师眉头一皱,黄泉真水之外,又将戊土真气祭起,化为一团土黄色狂杀飞石,一发向前涌出。六欲阴魔又是一笑,纤手指出,六欲魔光中分出一道光华,化为六欲魔音,又有无数六色魔头乱飞乱舞,魔音震荡之下,生生将戊土真气气团震破,霎时之间,第一层冥狱之中黄沙乱飞,将整层冥狱都遮住了。

  大能之辈能以一化万,以一道神通演化无穷,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佛门有一叶生世界之法,魔门自也有他化自在之道,六欲阴魔只以一道六欲魔光,当真是玩出了花来。九幽祖师此来亦是得了菩萨法旨,不必与六欲阴魔打生打死,只要护住方有德性命,将六欲阴魔拖在冥狱即可。

  方有德与九幽祖师同在菩萨座下听经多年,又皆是半路出家,之前曾为一派祖宗,虽明里不说,暗中却在较劲,互相攀比修为境界。不过二人境遇仿佛,连在佛法修为进境上也相差不多。二人联手,自保有余,要搏杀六欲阴魔却还不足。

  六欲阴魔擒拿不下方有德,又被压在下风,渐渐焦躁起来,这才恍然郭纯阳竟是如此神通广大,纵然各路魔头魔祖齐出,亦有各路接招之辈现身,还不知血魔与九子鬼母两个又遭遇了甚么敌手。

  九子鬼母分身根基浅薄,懒得与方有德两个纠缠,只想跑到太玄之中大杀特杀,多多炼化生灵,提升法力,天尸教主请其出手之时,将一座天尸教祭炼多年的天尸界赠了给她,此时那座天尸界正在九子鬼母体内受魔气炼化。

  那座天尸界虽未成就小千世界,却比寻常洞天来的更为广大,炼化之后,这尊分身亦能拥有归一境界之战力,九子鬼母兴致勃勃,穿过冥狱来至阳间,正要飞遁去极西之地,只听有人喝道:“鬼母如何在此处?”九子鬼母定睛一望,一尊铜黄巨棺横在面前,当下喝道:“我自是要去太玄寻几个血食尝尝!六欲阴魔如今被阴山菩萨座下二人绊在了冥狱,不可分身,天尸教主何不与我同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撑死魔

  玄阴魔界中十大魔祖俱是先天而生,生而神圣,得先天大道所钟,身俱无边神通法力。不过这十位魔祖根基太厚,想要再进一步,却是千难万难。因此想出一个主意,便是将自身魔道之法简化一番,散播于诸天星河之中。

  修炼之人越多,其等因着教化之功,便能得到一份不菲功德,又能与修炼之人生出感应,若是修炼之人太过精进,功力深厚,十分可口,魔祖们忍耐不住,将之吞噬,也可增厚自家一分修为。反正魔道之辈,根本无惧业力之说。

  如此可谓一举两得,因此十大魔祖十分热衷传授魔法,一面攫取功德,一面吞噬诸天之中有修炼有成的后辈练气士。十大先天魔祖最是瞧不起后天生灵,认为其等不过是一群被圈养的牲畜罢了,九子鬼母排名虽在十大魔祖之下,却也一样瞧不起后天生灵。

  不过这位天尸教主却不在此列,此人隐忍多年,竟能一举暗算了尸魔分身,将之炼化,跨入归一之境,虽勉强与几尊魔祖分身境界相同,却也足以赢得九子鬼母之敬畏。

  天尸教主仍旧藏身黄泉鬼棺之中,淡淡说道:“本教主尚有一件要事要办,不克分身,鬼母之请怕是无法前去了。”九子鬼母一双妙目之中魔光一闪,娇声笑道:“哦?究竟是何事,令教主连太玄派这一场大热闹都能舍得?”

  黄泉鬼棺在天尸教主法力运使之下,微微而动。天尸教主之声自棺中传出:“这件要事朕布局了千年,只为一场仇怨。不过却被郭纯阳侦知,那厮提议与朕联手,朕思虑再三,还是答允了!”

  九子鬼母嘴角笑容更甚,似乎全未听到那一个“朕”字,娇声问道:“哦?究竟是何事,竟能令教主答允与郭纯阳联手?”天尸教主呵呵一笑,缓缓说道:“那件事说来还是千年之前的故事,本教主也羞于提起,不过郭纯阳提了一个条件,朕也答应了。那便是,杀!你!”

  “杀”字出口,黄泉鬼棺蓦然往鬼母狠狠撞来,等到“你”字落地,鬼棺棺头与九子鬼母已不过十丈距离!天尸教主猝起发难,按理九子鬼母绝然料不到此招,但魔道中素无仁义之说,就算九子鬼母与六欲阴魔相处,亦是满含戒备,遑论对天尸教主。

  鬼棺一动,九子鬼母便有所觉,娇声笑道:“天尸教主何故发难?”八个字一一出口,一个娇滴滴的身躯陡然胀大,现出一尊高有百丈,周身不着寸缕,瘦骨嶙峋,肋下生出四条鬼爪的鬼母真身!

  那九子鬼母本就喜啖生灵血肉,现出魔相真身,四条鬼爪齐动,接连拍在棺头之上!轰轰连声之中,黄泉鬼棺去势顿止,整座鬼棺向后倒飞而去,但鬼母真身也受了反震之力,竟而接连退去了百里之地!

  九子鬼母真身比六欲阴魔与先天尸魔这等合于大道的无上魔头境界要低上一筹,因此这尊分身亦非归一级数,但能被天尸教主撞退,着实大吃一惊。只能说明天尸教主炼化尸魔分身大有进境,道行精进,不比六欲阴魔化身差上多少了。

  九子鬼母根本不惧,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喷吐无穷魔火,往黄泉鬼棺烧去,四条鬼爪接连摄拿之下,将黄泉鬼棺上下左右变换方位尽数封死。

  天尸教主运使黄泉鬼棺的手法粗暴之极,就是一招横冲直撞,仗着鬼棺坚固无比,竟收了奇效。九子鬼母鬼爪落在鬼棺之上,必有一重反震摇荡之力狠狠袭来,震得其魔躯乱跳,偏偏又只能硬抗,憋屈之极。

  斗到分际,鬼棺上又飞起十三枚贯尸钉,化为一溜碧火,往鬼母魔躯各处要害钉去。九子鬼母一声尖啸,喝道:“既然你非要分个生死,本座也不客气了!”

  将魔躯摇动,陡然间无数婴孩嬉笑之声响彻四方,那无邪笑声中蕴含无上魔威,令人闻听身不由主陷入其中,忽有一个个肥嘟嘟雪白白嫩的婴孩自鬼母魔躯之上飞出,扬起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似乎跟人讨抱。

  九子鬼母手下本就收罗了无数婴孩婴魔,这一放将出来,立时游走虚空,魔气纵横,更有胆大者竟已趴在黄泉鬼棺之上,用小手小牙去撕咬鬼棺!

  天尸教主冷哼一声,自然知道这些婴魔看似可爱,实则俱是无上魔头所炼,若是被其迷惑,难逃被分尸啖肉的下场,黄泉鬼棺轻轻一震,附着其上的婴魔立时被震得粉碎!

  鬼母又是一声尖啸,嬉笑声中,被震碎者丝丝魔气的婴魔竟而又自虚空中蹦了出来,生龙活虎,又往鬼棺扑去。天尸教主面对这近乎无穷的婴魔攻势,似乎也有几分束手无策,棺盖掀开,内中无穷尸气涌动,忽而有无量黑眚阴煞之气喷射而出,如剑如刀,所过之处,无数婴魔被黑眚阴煞魔气侵蚀,纷纷化为一摊摊脓血,掉落下去。

  那黑眚阴煞之气乃是天尸教独门秘传,采炼地底无数年头聚敛的阴煞之气,与万年尸气合炼,功能冻结万物,与另一道无上神通化尸神光相比,另有一番妙用。

  但黑眚阴煞之气还稍嫌不足,黄泉鬼棺中又自吐出一条条玄黑神光,所过之处,凡是被扫到的婴魔,俱都化为一具具白骨嶙峋之尸体,纷落如雨,噼啪掉落。

  化尸神光!天尸教又一无上绝学,威能还在黑眚阴煞气之上,不但能冰封一切,更能将中招的生灵尽数转为活尸!婴魔本质上并非生灵,只是一股魔气魔意纠结所化,但依旧不敌化尸神光之威,被化成了具具白骨骷髅。

  九子鬼母大怒,咆哮连连,口中毒火狂喷,将黑眚阴煞之气与化尸神光尽数烧熔,但也架不住天尸教主又自运炼出来。两尊魔祖此时已到了比拼道行法力之时,谁也不肯相让。满空婴魔飞舞游走,将半块苍穹也染得魔意森森。

  九子鬼母这一仗杀的着实莫名其妙,抽空喝道:“郭纯阳究竟许了你甚么好处,竟能令你为他卖命!”天尸教主亦曼声回道:“无他,郭纯阳之敌亦是我之死敌,留着太玄还能给那厮一个好看!”

  九子鬼母喝道:“郭纯阳精于算计,你也不过是为他做嫁衣裳而已!”天尸教主大笑道:“此话从你九子鬼母口中说出,当真令人笑掉大牙!郭纯阳再精于算计,好歹也是正道魁首,难道还要我与尔等这些毫无信义可言的魔头为伍不成!”

  九子鬼母一时语塞,天尸教主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魔躯乱摇,四臂乱舞之间,将黄泉鬼棺敲打的澎湃有声!天尸教主尚未将尸魔化身完全炼化,功力虽有进境,到底不能运使如意,被九子鬼母觑准破绽,步步紧逼。

  九子鬼母走的竟是近身鏖战的路数,又有无数婴魔相助,魔威煊赫,鬼爪乱撕之间,竟将化尸神光与黑眚阴煞之气尽数破去。九子鬼母得意大笑,叫道:“若你能隐忍到炼化了尸魔分身,说不定还能胜过本座,如今吗,正要将你炼化,饱啖一场!”

  无数婴魔得了命令,狂笑声中,化为一个个赤发红睛之魔物,鬼爪如钩,死死将黄泉鬼棺钳制住。黄泉鬼棺是冥狱大道所化,坚固到了极点,除非几件有数的先天纯阳至宝,否则根本破不开其棺盖棺身。但婴魔数量太多,蚁多咬死象,竟将鬼棺牢牢困锁,转动不得。

  九子鬼母喝道:“老娘便将你的尸身从棺中拖出来瞧一瞧,究竟是生的黑毛还是白毛。比之身有白僵、黑僵、紫僵之分,各有不同神异,天尸教主真身从未现于人前,连九子鬼母都十分好奇。”

  黄泉鬼棺被万千婴魔压制,动也不动,天尸教主之声自棺中传来,仍是不紧不慢,说道:“朕之真身,已有数百年不曾出于此棺,只等那一个千年大仇家。鬼母要看,却是无有资格!”

  九子鬼母鬼爪一伸,怒道:“本座倒要你瞧瞧究竟有无资格!”鬼爪一长,已然伸入鬼棺之中!天尸教主忽然喝道:“鬼母可还记得本教主献上的那一座天尸界?”

  九子鬼母当即一愣,那天尸界是天尸教历代苦心经营的一处洞天,虽未演化为小千世界,也比世间大多数洞天都要来的广大。其中空间广袤,又有许多尸魔栖居其中,乃是天尸教的根本重地。

  前次天尸教主为了请九子鬼母拖延绝尘道人,不令其出手,将天尸界赠与,六欲阴魔还曾嫌他出手太过阔绰,乃是败家之象。九子鬼母也曾十分疑惑,明明只需拖住绝尘道人片刻,便有这般好事加身。

  不过天尸界太过重要,若能炼化,这具分身便可一举冲入归一,与血魔、六欲阴魔分身分庭抗礼,由不得鬼母不收。其也加了万分小心,将天尸界藏于魔躯之中,日夕以无量魔气侵染炼化,如今已然将之炼化五六成。

  九子鬼母冷笑道:“怎么?你还想用天尸界来暗算本座?可惜此界早就被本座以无上手段炼化,再也不是你之物了!”天尸教主悠然道:“是么?”

  九子鬼母心头方起了重重警兆,口中便发出长声惨嚎之声,魔音贯耳之下,周遭千百个婴魔哼也没哼,便爆散开来!天尸教主好整以暇之声传来:“怪只怪你太过自负,连这等洞天之物也敢藏于魔躯之中,难道不知身中有天地,可是要撑死魔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仇怨

  九子鬼母大惊,其从天尸教主手中换来天尸界,亦存了戒备之心,无时无刻不在以本身魔气魔意侵染炼化,就是惧怕天尸教主预伏了甚么手段,但遍搜之下,全无所获,也就放松了警惕,谁知异变还是起自那座天尸界!

  天尸界中无边尸气弥漫,穷山恶水之中,栖息了无数尸魔。这些尸魔有的是盗自外界,被天尸教弟子送来此处,借其增厚尸界尸气,也有的干脆便是历代天尸教长老弟子修炼出岔,元神泯灭,只余肉躯,化为尸魔。

  九子鬼母曾以无上魔念将天尸界中无数尸魔扫视了一遍,确定其等体内唯有深沉魔性与尸气,绝无其他。但偏偏便是这些尸魔出了岔子!

  无数尸魔仿佛受了一股无形之力催动,齐齐抬头,发出生生尸吼,接着一具一具的爆散开来,化为无边尸气魔气,迅捷之极的联在一处。

  整座天尸界被尸气充满,立时向外膨胀开去,但在触碰到尸界壁垒之前,却又陡然坍缩了回去。譬如潮汐,一张一缩之间,自然生出无穷吸引之力。

  九子鬼母大骇失色,察觉自家魔气竟而不受控制,被那天尸界以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汲取到了其内部!天尸教主这等手段,可谓是别出心裁,也唯有九子鬼母敢将天尸界收入体内炼化之辈,方会着道儿。

  九子鬼母当即操控法力不令天尸界吸走,也知此时绝非战机,当机立断,便要跳跃虚空,回返冥狱。天尸教主布局良久,岂会如其所愿?天尸界又是鼓荡一圈,恰在九子鬼母要动用法力之时,陡然体内空空,这股别扭劲令其难受到了极处。

  先前无功的十三颗贯尸钉又自飞回,疾逾星火一般,九子鬼母方欲躲闪,吃黄泉鬼棺一击狠狠撞在鬼母真身之上,咯嚓一声,竟将两条鬼爪生生撞断!

  九子鬼母忍住剧痛,正要再运法力生出两条鬼爪,忽觉魔躯上一疼,竟吃十三颗贯尸钉尽数钉入魔躯之中!贯尸钉之用乃为阻断对手真气魔气流动,钉住元神魂魄,不令其飞腾变化,歹毒到了极点。

  九子鬼母连遭暗算,终于再也驾驭不住法力,悲啸一声,顾不得颠倒虚空,只好运用遁术逃命!九子鬼母真是惶急到了极点,只想快些离开此地,更是暗暗后悔,在玄阴魔界待得好好的,为何受了六欲阴魔蛊惑,分化魔念来此,结果又遭暗算!

  天尸教主哪里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十三颗贯尸钉发出惨绿色光华,死死钉住九子鬼母每一处魔气运转的节点,令其法力运转不灵,连遁光都有几分摇摆不定。

  黄泉鬼棺轰然洞开,终于露出内中的物事。九子鬼母终于忍不住好奇之心,探眼望去,这一眼险些令其吓得魂飞魄散!但见黄泉鬼棺之中,并非躺着甚么天尸教主的尸身,其中星芒点点,竟似是容纳了一天星河!

  九子鬼母何等眼界,一眼之中已瞧破黄泉鬼棺之底细,内中不禁蕴含了一挂星河,竟是天地自生,自成一种大道!这种大道便是黄泉鬼棺自带的冥狱大道,鬼棺之中尸气纵横,与寻常世界不同。譬如轮回界由轮回盘碎片所化,因此孕育出的生灵六道兼有,种类齐全。但若是黄泉鬼棺中的世界孕育出甚么生灵,只可能是尸魔之类的魔物邪物!

  九子鬼母亦在一瞬间明了天尸教主之打算,竟是想借黄泉鬼棺这一件冥狱至宝其中所含大道,以鬼棺为底,自行演化出一方世界!若是这等念头能够成功,无异于开天辟地之功德,至少在黄泉鬼棺之中,天尸教主已然等同于先天神祇,神通威能丝毫不弱于十大先天魔祖!

  九子鬼母大叫一声:“你入魔了!要将黄泉鬼棺另行演化世界,绝不可能!”话音未落,一双粗大之极的手臂已自鬼棺之中伸了出来,一把扣住九子鬼母魔躯,竟是将其拉入棺中世界!

  九子鬼母就如当如尸魔分身一般,空自挣扎不已,却始终挣脱不开那一双枯槁大手,就算高达百丈的魔躯,在天尸教主神通之下,亦是枉然!随着九子鬼母被生生拖入黄泉鬼棺之中,棺盖轰然盖紧,漫天的婴魔亦失了法力,纷纷重归虚无。

  黄泉鬼棺静静浮于阳间虚空之中,九子鬼母饱含怨毒之声传来:“天尸!你炼化本座分身,本座的真身迟早会寻到你,让你尝一尝万魔啖魂的下场!”但随即咒怨之声戛然而止,想是被天尸教主用手段镇压了起来。

  天尸教主之声幽幽响起,似乎在仰望轮回界之外的诸天星河,“一千年了,这一场仇怨终归要有个了断,你我之间,无论谁死谁生,都该无憾才是!你说是吗,星帝?我的好侄儿!”

  天尸教主幽幽自语了数句,如静夜鬼哭,渗人之极,跟着黄泉鬼棺略一掉头,又自撞破虚空而去。九子鬼母遭劫之时,冥狱中的六欲阴魔略有所感,心头一惊,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甚么,九幽祖师与方有德配合默契,极是难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六欲阴魔死死拖住,根本腾不出手去寻太玄的晦气。

  且说太玄派中,数场大战已然进行了几个时辰,在郭纯阳运筹帷幄之下,各路来敌或被迎击,或被拖住,尤其六欲阴魔与九子鬼母两个,任人想破了脑袋,也绝料不到竟是天尸教主反水,将九子鬼母擒走!

  凌冲与姬冰花有了七宝浮屠之中,任乔依依如何变换神通,也无法打破那个乌龟壳子,着实气闷不已。终于向天喝道:“迟则生变!还不动手!”

  极天之上陡然群星齐喑,霎时之间星光敛去,再无一丝洒向轮回界中。一瞬之后,星光重归,太玄之上已然多出两人,当先一位白须长袍,头顶一面圆盘,内中收摄诸天星光,竟是太微星主何万寿亲身来此,其身后之人一袭黑袍罩身,脑后一团七色光华乱抖,正是司徒化!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一阳生

  轮回界第一魔道门户星宿魔宗,除却掌教星帝之外,竟已是倾巢而出!星宿魔宗共有三位星垣之主,之前唯有乔依依这位天市星主负责外务,常在轮回界现身,至于太微星主与星帝两位,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从窥探,更无从推测。但今日堂堂太微星主却是亲自降临!

  太微星主一出,将漫天光彩收于己身,当真是全场焦点,就算姬冰花、凌冲,乃至普渡神僧与孔圣几位,方才还在打生打死,如今虽神通不停,却不由自主瞥向何万寿!

  太微星主望去是一副老翁的模样,却是不怒自威,只望了太象五元宫一眼,便摇头道:“此宫的禁制非是这般攻打,且听老夫之言!那鳄鱼精,将你元身往坎位偏西七度之上撞去,兀那鱼精!将你元身所化飞剑往离宫正中斩去,如此便可破去一层禁制。”

  其声娓娓道来,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但自有一股魔力,鳄鱼精与鱼精自是指鳄神与于剑两个,平日谁敢当面喝破他们是妖怪身份,难免要被其暴怒撕碎吞噬,但在太微星主口中说来,非但不敢龇牙愤怒,还身不由主随着其指使而做。

  鳄神将元身巨尾往坎位偏西七度之上狠狠抽去,却暗忖道:“这位说话的功夫,太象宫禁制之力已然变幻了数次,如何能破去其中法力?”

  于剑不善言辞,但亦是心存狐疑,不过元身所化剑光仍是按着太微星主所说剑路劈去!谁知鳄神鳄尾一动之时,太象宫上禁制法力接连变幻,等到鳄尾劈实,却恰恰劈在禁制转换最为关键的节点,恰如里应外合,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再没有这般精准!

  同时于剑剑光亦已劈落,恰在太象宫禁制受鳄尾冲撞的那一瞬,禁制之力流动滞涩,正巧出现了一丝破绽,又正巧被于剑一剑穿透,前后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只听琉璃碎裂一般的声音连片响过,太象五元宫之上笼盖的数层禁制之光竟然当真被破去了一层!

  这一招立威着实神乎其神,鳄神与于剑皆是错愕难当,姬冰花暗骂一声:“装神弄鬼!”但也不得不佩服太微斗数推算之妙,几乎不在郭纯阳之下了。

  太微星主头顶太微星盘星光荡漾,小试牛刀之下,面上却殊无欢喜之色,只淡淡说道:“莫要迟疑,且按本座吩咐,不出半个时辰,定能破去这座劳什子太象宫!司徒化,你也出手!”

  司徒化领命而出,狞笑一声,脑后七色星光飞起,正是日月五行轮。其真身隐于日月五行轮之中,化为一道通天星芒,如彗星坠地,直直轰向太象宫!

  三大长生高手联手攻打太象五元宫。太微星主漫不经心的推算太象宫禁制运转之道,往往在最为关键的节点出声指点,再由三大高手出手破去,太微斗数推算这等东西,简直信手拈来,若合符节。

  鳄神与于剑皆是桀骜之辈,但在太微星主之下,却桀骜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吩咐。如此一来,不出半个时辰,原本太象宫之外一层厚厚的禁制之力,已然被破去七七八八,甚是稀薄。

  太微星主此举亦是迫使郭纯阳出手与他过招。各路仙神攻打之下,郭纯阳却始终不曾现身出手,不知在憋着甚么诡计。再者何万寿对自家推衍之道自负到了极点,认为周天之中无人能及,就算星帝也要瞠乎其后,但凭空蹦出一个郭纯阳,竟能推算出其掩盖了千年的本名,总有一股郁怒之气难消,因此趁太玄大劫,前来逼郭纯阳现身,再论道斗法一番。

  眼见太象五元宫护持之力要被破去,三大高手联手攻打之下,太象宫中许多小洞天亦有震荡之感。周其与贺百川率领门中弟子安抚生灵,又要修补禁制,稳固洞天,着实有些焦头烂额。贺百川叫道:“太微星主好不要脸!怎么掌教还不出手?”

  周其黑着脸喝道:“莫要多嘴!”二老忙里忙外,身后一干弟子任青、狄谦等辈亦是大气都不敢出。叶向天亦在其中,其手托太阴火树,亦在帮忙维护洞天稳定。血魔来袭,郭纯阳却未令其出战,叶向天也不多言,他虽是待诏级数,纵有太阴火树在手,也难在血魔手中走过几招,还是莫要出头的好。

  叶向天微微抬首,似能透过禁制之力望见凌冲阴神奋战之景,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掌教大殿之中,凌冲阳神还在苦苦参悟圆满的洞虚剑诀,感应到整座太象五元宫震荡,愕然睁眼,略一存神,惊道:“太微星主竟然也来了!”

  郭纯阳冷笑道:“那厮只想与我斗一斗推衍之道,且让他蹦跶一会。你参悟洞虚剑诀,有何所得?”凌冲道:“弟子重新推衍的洞虚剑诀,要证纯阳,须得仿效天地初开,以地火水风之道重塑乾坤,只不过这地火水风也须得是由剑气化成。”洞虚剑诀之道,是虚空神通与剑道相合,凌冲推衍出的法门,便是以无量剑气开辟天地,再塑乾坤,功成之后,洞虚真界化为由剑气组成之洞天,用来斗法自是无往不利。

  郭纯阳颔首道:“路子对了。当年三代四代祖师不曾推衍完全,非是差了剑道修持之法,而是无有顶尖的虚空神通支持,你得了空桑上人的虚空法门,才能将这门剑诀推衍到尽善尽美。”

  凌冲皱眉道:“只是弟子还未寻到那一丝契机。”以道家说法,天地之前乃是一片混沌,圆如鸡子,继而有一阳之生,方才引动无穷灵机变化,有地火水风之出,锤锻乾坤。又有阴阳之气引动,创生万物。

  洞虚剑诀以玄门之道修炼,要在洞虚真界之中重辟天地,还差一丝灵机,便是那“一阳生”之契机,凌冲还在苦苦体悟追寻。这一抹灵机譬如佛家所言之顿悟,若是机缘到了,立时可成。若是机缘不至,也许穷尽一生,亦只能望洋兴叹。

  郭纯阳呵呵一笑,道:“你能说出‘一阳生’三字,已算得了大道之机,证道已不远矣!”凌冲心中一动,知道乃师素来不会无的放矢,忙道:“弟子机缘何处,还请师傅示下!”

  郭纯阳笑道:“快了!”大殿忽而又是一阵抖动,郭纯阳道:“降临此界的三头魔祖,血魔被拖在血河之中,六欲阴魔与九子鬼母亦有人出手对付,便只剩何万寿这厮了!”

  太象宫外,太微星主眉头大皱,郭纯阳始终不肯现身,已是令其怒火中烧,思忖着是否自家也该出手,杀一杀郭小眼的气焰,忽听一声欢呼,原来司徒化三个联手强攻,终于将最后一层禁制之力攻破!

  司徒化狞笑练练,将七色星光向下便刷!日月五行轮是以星宿魔宗七曜天星法合炼而成,七曜者乃日月与金木水火土之力,可谓阴阳五行齐备,亦是一门惊天秘法。

  司徒化上次在四海龙君攻入星宫之时,未有甚么作为,被太微星主申斥了一顿,憋了一股恶气,此时得了良机,哪里还不全力以赴?七曜星光一动,如同一条匹练,晃得一晃,太象宫上一座数十丈的偏殿已被轰成渣滓!

  鳄神与于剑急忙跟进,鳄神元身化为一条百丈长短的巨鳄,落在太象宫之上,鳄尾连扫,大口翕张,片刻间已轰碎不少建筑!太象宫经太玄几位长老两百多年祭炼,禁制重重,但没了护持之力,也当不得玄阴之辈肆意轰杀,当下便损失惨重。甚至有许多弟子藏身宫中,也被三人寻到,以神通轰杀,不多时已有数十弟子惨死。

  三位长生老祖魔威肆虐,凌冲与姬冰花却不能不管,太象宫下面便是玄女宫,宫中禁制更是薄弱,一旦受了波及,苦心调教多年的弟子便要遭遇一场大杀劫!

  姬冰花大喝一声,立时身剑合一,回剑搭救,司徒化冷笑喝道:“正要你来!”日月五行轮轮转之间,飘洒无数星光,星芒如丝如雨,成了一道七彩飘带,姬冰花的冰魄剑光一入其间,立时有无量星光丝雨飞来,与冰魄剑光交缠消磨。姬冰花剑光之上又附着了一层玄冥真水之气,冻结万物,但七曜星光阴阳五行俱足,并无甚么破绽,对其克制之力不强。

  姬冰花与司徒化道行相若,神通变化精熟,虽比不得与乔依依交手之时那般吃力,但要冲破其拦阻,短时之内全无可能。姬冰花一去,凌冲阴神只好独立面对乔依依攻势,纵有普渡的七宝浮屠护持,亦是险象环生。

  甚至还有一次被乔依依的天星神链觑准破绽,一击抽来,虽有七宝浮屠挡了一挡,但余威所向,仍是将凌冲阴神生生震爆!幸好阴神之躯本就是无数魔念凝练,爆散之后立时重新化合为一,但也受了重伤!

  乔依依深恨七宝浮屠碍事,足下宙光真水一起,往浮屠之上冲去,立时将浮屠佛光冲的摇荡不已。普渡神僧微微皱眉,但眼前孔圣的先天五色玄光又已刷落,只好用手一点,一蓬欲界净火飞起,将之敌住。

  围攻太玄之辈着实太多,玄阴级数反倒都不甚显眼,更是充当了急先锋一般的角色,若是再无新的援兵,迟早要被其等将太象宫打破!

  鳄神见姬冰花飞来,想起北冥妖族与玄女宫数千年仇怨,戾气大作,叫道:“老子先破了你的玄女宫,将你满门弟子尽数吃了!”一个狼犺之极的元身将鳞甲外露,横里向玄女宫撞去!

  姬冰花目眦欲裂,偏偏抽身不得。轰的一声巨响,玄女宫的护宫禁制亦被撞出一个巨大窟窿!玄女宫与太象宫合炼一体,一荣俱荣,太象宫禁制被破,玄女宫自也难以幸免。

  姬冰花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号,但见玄女宫鳄神再一撞之下,宫门只剩一堆残垣,分明有几个女弟子猝不及防,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重修虚空种子

  玄女宫是姬冰花毕生心血凝聚,门下弟子更是精挑细选,每一个都宝贵非常,若是损失了一个,都要痛彻心扉,何况要被两头大妖大肆屠杀?

  鳄神元身一张狰狞凶恶的面孔凑近了前去,魔威之下,将几名女弟子吓得闭气晕去,眼看其等就要桑葚鳄吻之下!玄女宫忽有一丝悸动传来,接着无边沙沙之声响起,犹如万蚕食叶,令人毛骨悚然。

  鳄神一惊,元身微微一弓,姬冰花则面现狂喜之色,斗法经验丰富,还未忘却反手一道剑光,将于剑所化飞剑逼退。鳄神惊愕了一瞬,一张巨口仍是狂咬而下。

  一道天河大水陡然自玄女宫深处涌出,其近乎无色,但望去却有幽暗阴沉之感,此水一出,当即漫灌宫中,将几名女弟子护持在下。

  鳄神惊叫道:“天一贞水?”仗着皮糙肉厚,元身大口一吸,如长鲸饮水,将无边天一贞水向腹中吸去。北冥群妖与玄女宫争斗数千年,对其手段自是了如指掌,对付玄女宫的真水神通,要么以真火炼化,要么靠了魔躯尽力吸纳,再行炼化。盖因每一分真水皆是法力所化,被掠走一些,便少一些,亦能减却其神通之威。

  哪知天一贞水入口,鳄神陡然大叫一声,忙不迭将之吐出,玄阴元神霎时间与元身相合,后退百里之地!原来那一汪天一贞水入口,竟是有如绝毒,将鳄神之吻腐蚀了一片,鳄神惊惧之下,才慌忙后退。

  天一贞水能化合万物,亦能腐蚀万物,阴毒之处还在玄冥真水之上,只是除却花容之外,玄女宫已有数百年不曾有人炼成这一门道果,鳄神当年也只与花容交手过一场,也未生死搏杀,谁知今日此水重现于世,便有如斯凶威!

  天一贞水排荡之间,现出一位窈窕女子,正是程素衣,其向姬冰花遥遥拜倒,说道:“好叫恩师得知,弟子今日证道,终可为恩师分忧矣!”

  姬冰花哈哈大笑,喝道:“好!好徒儿!你我师徒联手,杀了这两头畜生!”程素衣将身一转,依旧化为无边贞水,往鳄神冲去!

  鳄神大喝一声:“于剑!你来抵挡此女,我去会一会姬冰花!”却是当机立断,交换对手。巨鳄庞然之极的身子一摆,已接下了姬冰花的剑势。

  于剑也不反驳,以身合剑之间,一道剑光自九天坠落,狠狠刺入天一贞水之中!剑光摇动之间,已将天一贞水刺穿!但程素衣随即运用法力将水中窟窿修补复原。

  花容将毕生真气修为打入程素衣体内,助其体悟天一贞水之性,程素衣也不负众望,终于在此紧要关头,修成纯阳。但其半途转修天一贞水之道,要将所修的玄冥真气尽数化去,但时日既短,天一贞水中总还有一些残余的玄冥真气,导致功力不纯,被于剑觑破破绽,纵剑来去。

  天一贞水能化合万物,但于剑将元身炼成飞剑,玄阴剑气凝练之极,轻易腐蚀不得,这也是为何鳄神大叫要交换对手。另一方姬冰花的冰魄剑光往来纵横,斩在鳄神真身之上,却只能斩出一道道白印,就算姬冰花运用剑气,也不过剜下其几块肉来。但肉躯玄阴之辈,不过略一运转,又自复原。

  这便看出两家剑术不同之处,姬冰花的玄门剑术以真气催动剑器,化生剑器,变化无方。于剑的妖族剑术却独辟蹊径,以自身妖身铸成飞剑,不长于激发剑气,反而靠了坚硬无比的飞剑本身迎敌,如此消耗法力虽多,威力却还在玄门剑术之上。尤其剑器剑气合一,不惧天一贞水侵蚀。

  两队对手可谓将遇良才,皆不能克死对方,只好鏖战连连。司徒化冷笑一声,也不去援手两头大妖,而是继续出手轰击太象宫,太象宫是太玄派的根本,若是受损太重,必能将郭纯阳逼了出来。

  太微星主自矜身份,不肯轻易出手,突然扬声喝道:“郭教主!你我前次在魔宗之中匆匆一唔,尚未来得及深交,本星主今日亲自前来,欲与教主讨教先天神算之道,还请现身一见!”

  太象宫中依旧寂然无声,唯有司徒化大力轰击之声传来。太微星主目中寒光闪动,叫道:“若是郭教主果然不肯赐教,那便只好恕本星主无礼,拆了你这座太象五元宫了!”

  孔圣突然喝道:“本座愿做个急先锋,助太微星主一臂之力!”将先天五色玄光一抖,分出一道法力刷落之间,又将太象宫一角打的粉碎!

  孔圣身为归一之境,纵然随手一击,亦有无上威力。其狡诈非常,认定了普渡神僧身为佛门高僧,就算斗法之际亦不会下死手,才敢临阵分心。果然普渡神僧眉头一皱,佛光威力陡然强盛了三分,挤压过去,逼的孔圣不能再分心旁顾,但佛光全无杀机,也不必担心普渡趁机偷袭。

  孔圣这一击,撼动太象宫根基,整座五元宫震颤不止,内中所设抵抗地心元磁真力的法阵受损,连虚浮半天也有些困难。孔圣眼光毒辣,正是攻敌之所必救,若是郭纯阳还不出手,一旦太象宫自天空坠落,还不知要造成多少死伤。

  太象宫摇荡之间,带动其下的玄女宫也震荡不已,太象宫若是坠落,玄女宫首当其冲,必然撞得面目全非。姬冰花想到此处,恨得银牙暗咬,暗骂:“郭纯阳那厮还在犹豫甚么?难不成还会有救兵前来不成!”

  大殿之中,郭纯阳视太象宫摇荡如同无物,依旧好整以暇道:“你对这一阳生有何见解?”凌冲阳神微微抬首,感应到大殿摇晃,见乃师丝毫不以为意,也就打杀杂念,恭敬回道:“弟子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认为该当从那一枚空桑上人所赠的虚空种子起修,只是其中契机却怎么也把握不住。”

  当年他初入天星界,得空桑上人赠了一枚无上至宝虚空种子,才算奠定了洞虚剑诀之道基,参悟全本的洞虚剑诀,再辅以太乙符阵推算,得出一个结论,欲要证道,需将虚空种子重修方可。只是其中关窍却怎么也推算不出,若是给他数年静坐功夫,或能推衍的出来,可惜如今太玄大难,凌冲坐立难安,哪里有心思推衍法门?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最后一道变数

  郭纯阳瞧破他心思,摇头道:“你入道四十几年,撇开阴神不说,阳神修炼到如今地步,虽说背后有为师谋算,但你自家的机缘、资质无一不缺,无一不是上乘,这一点你务要妄自菲薄。”

  凌冲阳神闻听,当即深深拜倒,说道:“若非恩师成全,焉有弟子今日!”他入道不过四十余载,已然修成待诏,得三家真传,更是纯阳有望,这等勇猛精进之速,纵观轮回界千万年修道史上,堪称神速第一。

  凌冲道行深厚,已知自家能有此成就,正是轮回界劫运所钟,所谓一劫一运,往复始终,背后更有数位大能联手推动,别人无此机缘,绝难学步。

  郭纯阳一席话,令他心思宁定,已无先前焦躁之感,再拜说道:“恩师金玉良言,弟子自当谨记,这便重新参悟,寻觅那一丝证道机缘!”瞑目打坐,片刻之间已然神游而去。所谓定能生慧,这一心思宁定,暗合道佛两家要旨,灵光频现,当真有智珠在握、般若暗生之感。

  洞虚真界最深处之一点,一条肉嘟嘟的白虫陡然爬出,两头无目,只是团团乱转,正是演化为虚空虫的虚空种子。凌冲彻悟玄机,终于明了自家阳神证道之机,乃在于将虚空种子返本归源,此便是那一道“一阳生”之理了。

  郭纯阳见凌冲入定而去,微微一笑,低语道:“这弟子收的也算值得,太玄派的基业也足堪托付,他的证道机缘已至,便再加一把火罢!”

  太象五元宫摇晃的更是剧烈,甚至许多宫室禁制破接连灭,连砖墙石瓦都碎裂了一地。好个郭纯阳,猛然将长袖一展,长身而起,忽向虚空之中说道:“请道友现身!”

  大殿之上立时现出一道虚空涡流,内中一个声音叹息道:“我奉师命,镇守九层冥狱,只等轮回盘重光,远古地狱复原,便得解脱,本不欲另生枝节,郭掌教又何苦步步紧逼?”

  郭纯阳冷笑道:“空桑一脉与血魔仇深似海,其当年还曾暗算过道友,这笔血仇难道就一笔勾销?何况空桑上人日后还有倚重凌冲之处,连虚空种子都舍了,也不差这一回!”

  虚空另一头之人正是主持空桑仙府的钧天道人,其奉了空桑上人之命,以空桑仙府镇压九层冥狱。当年轮回盘被打碎,地府阴曹也随之裂成数份,最大的一份随着这块碎片漂落星域之中,演化为轮回界。

  但这座轮回界受各方大能觊觎,不知何时便会爆发大战,因此彼时十殿阎罗商议,又有佛门道家推动,才将地府迁移到了其他星域之中,临走之时将地府封禁,留下一座空壳阴曹。

  空桑一脉最擅虚空神通,又有空桑仙府这等至宝在手,不知怎得空桑上人被人说动,遣了弟子钧天前来,借空桑仙府之力,镇压九层冥狱,不令虚空崩塌。

  空桑一脉与先天血魔不共戴天,双方曾爆发数场大战,当年凌冲寻到的钧天壶中,最核心的禁制法力凝结为一朵佛门波罗花的模样,其上便有一柄化血魔刀死死钉住,不令其汲取虚空元气复原,钧天壶才落得那般田地。那便是一场交战之中,钧天道人受了血魔一记化血神通,躲避不得,只好以随身之宝抗下这一击,这才令钧天壶落魄至斯。

  郭纯阳不知怎得,推算出这段公案,特意去冥狱挑唆,钧天道人明知是计,其在挑拨离间,想坐收渔翁之利,但与血魔之仇太大,不由得动心。

  郭纯阳再加一把火,循循诱道:“凌冲机缘已至,当证纯阳,如此一来,空桑上人那件事便更有几分指望。道友出手诛杀血魔分身,一来可报大仇,二来亦可令我这弟子感激涕零,日后有求于他,也好开口不是?”

  虚空之中,钧天道人之声苦笑道:“郭掌教当真好手段,句句在理,环环相扣,也罢,我便出手这一回!凌冲此子福缘深厚,也不知当初我师如何寻到。若他自己悟透虚空种子变化之道,还需七日七夜,索性送佛到西,我便成全了他!”

  虚空之中忽有一道灵光闪现,射入凌冲眉心之中,正是一段关于虚空种子炼化之法的感悟。凌冲当初炼化虚空种子不得其法,因此道基有缺,要想证道,还需从头补足这一块根基。若论对虚空种子之精研,天下无出空桑上人之右者。

  凌冲正自苦苦追寻那一线灵机,钧天灵光一入洞虚真界,立被阳神察觉,信手摄拿而来,略一炼化,已知究竟,忍不住一声长啸,喝道:“吾今证道!”

  霎时之间,那一只白花花肉嘟嘟的虚空虫直立起来,发出一记无声之波,震荡整座洞虚真界!跟着将身一抖,化为无形,同时又有一股无形之风、无光之火、无厚之地、无波之水生出,地火水风齐动之下,正是一阳生之契机降临!

  一瞬之间,洞虚真界之中已是地火水风奔涌不停,四大之力搅荡一处,生出一股重塑天地乾坤之浩然伟力,在此力道之下,洞虚真界宛如一团烂泥,被随意塑造!

  太乙飞星符阵首当其冲,内中万千星辰在一瞬间尽数湮灭,连根本符箓亦已不存。之后便是当年炼化的先天五行精气,亦在地火水风之下被溶解被化纳!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杀血魔分身

  凌冲阳神本是端坐于大殿之中,忽有无风之风不知自何处吹来,连正自疗伤的惟庸老道都耸了耸眉头,不过终究不曾醒来。郭纯阳哈哈一笑,说道:“好徒儿,你就在此证道,待为师去杀个痛快!”说话之间,人已如梦幻泡影,消散不见!

  虚空涡流之中,钧天道人冷笑道:“罢了!且去会一会那位老朋友!”涡流消弭。血河之中,百炼道人与花姥姥死拼先天血魔,花姥姥大半个魔躯已被收入千叶千蕊血焰莲花花房之中,只差一丝便要被血焰莲花擒住。其神通运转之间,大半要对抗血焰莲花吸摄之力,只能靠了百炼道人一人独斗血魔。

  血魔依旧面无表情,只将血灵剑肆意催动,无穷血色剑光劈斫之间,将血河内部劈出一个真空世界!百炼道人足踏九火照天炉,重又运炼出九条火龙,只是意态大不如前,只能勉力抵挡血魔攻势。

  各路妖魔攻打太象五元宫,禁制被破,太象宫摇摇欲坠,其震动亦已传导至血河之中,百炼道人暗暗焦急,却又不敢稍有异色,唯恐被血魔寻到破绽,非但不能救援本宗,可能连本尊都要搭了进去!

  自血魔闯入血河,百炼与花姥姥联手拒敌,已然过去数个时辰,能支撑这么久,已算达到郭纯阳期望。只是百炼却不肯后退,能将血魔拖得一时便是一时,不然令其劫夺了血灵珠,不知又要生出甚么大乱。

  血魔微微感应,亦是心头微有焦躁之意,蓦地伸出一只手掌,狠狠一按。一尊亩许大小的血色掌印飞出,在半空中连变数道印诀,狠狠拍在九火照天炉之上!

  血手印!又是一道血河无上神通,与星宿魔宗的天星神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为凶毒霸道,无穷血毒发出,侵蚀百炼道人的太玄真气。

  百炼道人元神震荡,只是元神化身来此,无血可喷,九火照天炉又被拍飞出去,炉壁之上清晰之极的印着一个掌印!夜乞老祖只剩一颗头颅,躲在一旁观战,暗忖道:“这个百炼也是个夯货,早该一走了之,偏要与血魔硬抗,这下可好,花姥姥自顾不暇,他也逃不了了!”

  血魔不惜动用本源法力,连续运使血手印神通,一只只血色掌印横空,将百炼道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花姥姥看的目眦欲裂,但还要抗拒血焰莲花拉扯之力,根本腾不出手来。

  眼见百炼道人就要落败,忽然血河之中现出一道涡流,内中仙霞滚滚,五色仙光如潮,一位周身裹在仙光之中的道人现身,面目也被光霞遮掩,看不分明,此人一出,血魔立时住手,转头望去!

  那位正是钧天老祖,真身尚在冥狱之中,但通过虚空神通,仍是无远弗届,将法力一气贯入血河之中!血魔喝道:“是你!”血河真气鼓荡,又是一记血手印蛮横拍去,想将虚空涡流拍碎!

  钧天道人一出,血魔立觉不妥,轮回界大道规则特异,就算合道级数来了,也要被压制在归一之下,数位先天魔祖分身降临,束手束脚,不能大开杀戒,过的十分憋屈。

  但钧天道人一身气息竟是丝毫无有衰减,强横到了极处,正是最为正宗的归一道行。原来其镇压九层冥狱虚空,接引亡灵轮回转世,对轮回界而言,有无量功德,轮回大道非但不曾压制,反而多有加持。可以说钧天道人才是此界道行神通最为犀利之辈。

  血魔虽不知其中关窍,却不妨碍其先下手为强,血手印一出,满空俱是血腥之气,一掌封在虚空涡流之上!钧天道人冷笑道:“你这厮还是这般凶毒蛮横!可惜此处非是你的玄阴魔界!”钧天道人有轮回界大道加持,还有空桑仙府为助,真正的道法威力还在归一之上,怎会怕一个区区血魔分身?

  其用手一点,一道灰白两色的光华闪过,竟已将那血手印巨掌挪移到不知何处去了。这便是虚空道法令人头痛之处,并不与人打生打死,大袖一挥之间,甚么神通法力,俱都挪移开去,根本近不得身。

  血魔目中血光一凝,其与空桑一脉结仇不下数千年,对对手的虚空神通自是了如指掌,将身一摇,立时分化出万千血影,有数千条扑向虚空涡流,又有数千条向花姥姥杀去!

  血魔也非傻子,既然钧天道人敢出手挡横,自有克制其的手段,只要先拖延片刻,将血灵珠强夺到手,便算功德圆满,至于钧天道人用了甚么手段,左右杀不死这尊分身,原也不必在意。

  花姥姥此时只剩一颗头颅露在血焰莲花之外,一个身子已被死死吸住,一身的血河精气真气也被血焰莲花不断抽取,已是强弩之末了。血焰莲花与花姥姥的真气同源而出,自能侵夺其元气,花姥姥见漫天血影飞舞飘摇,面露绝望之色,喝道:“我不成了,你还是自家逃命去罢!”

  其是对血灵珠而言,血灵珠魔识散出,满是悲愤之意,叫道:“我被血魔到手,也是抹去魔灵,生不如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就算不能逃出生天,也要崩那厮一脸血!”

  这两位正在悲愤商议,那浑身被无尽光华笼盖的钧天道人又是一笑,手中现出一尊奇特小壶,壶嘴冲外,一抖之间,已发出无量吸力,只见漫天血影来的快,去的更快,唰唰唰如同箭射一般,尽数投入那小壶中去了。

  钧天壶!正是钧天道人赖以成名之宝,凌冲到手之后,又还给钧天道人,被其重新祭炼了一番,虽非复原当年之威,却也足够敷用。

  钧天壶收走的乃是扑向花姥姥的数千血影,尚有另一半数目的血神子正杀奔他而来,钧天道人摇头道:“今日先毁去你这尊分身,他日我空桑一脉必然杀上玄阴魔界,向你报哪血仇!”伸手再一点,万千血影立时凝固在半空之中,犹如冻蝇冰封,连施展魔功变化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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