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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下)【完结】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立威

时间:2023-11-11作者:一任往来类型:仙侠武侠

  钧天道人再喝:“叫你尝一尝虚空神通之威!”无数血影陡然如琉璃般碎裂开来,跟着又自碎裂成无数细小之极的血块,又从血块碎裂成血珠。如此循环往复,片刻之间竟已将血魔之身消磨的干干净净!

  虚空神通在钧天道人手中之威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血魔纵然只有一尊分身,亦是万劫不磨,但在虚空神通之下,等若每时每刻都被无数细小之极的空间切割分解。这等切割远比甚么飞剑宝刀更为来的霸道,几乎将之切割成了最为细小的血河元气!

  只是血魔之身寄托先天血河,那血河与黄泉一般,与天地同生,隐现无常,血魔便是诞生于彼处。钧天道人磨碎了这具分身,却泯灭不得分身之中所存魔念。

  一尊通体血红的血魔魔念飞出,一身血河真气被尽数磨灭,因此无形无相,更因没了魔躯束缚,反而更是难缠难斗。哪知钧天道人自有办法,又是一指,血魔魔念还未来得及逞威,便已消失不见,不知被挪移到何处去了!

  轮回界之外,一尊血影陡然闪现而出,正要闪身重入此界,虚空中灰白光华一闪,又被挪移送走。如此这般,在血魔魔念不甘之极的情绪中,已被挪移到九天星河深处。

  九天星河深处,太阳星,此星与别的太阳星不同,乃是开天辟地所生第一颗太阳之星,体积堪比整座九天仙阙,光热无边,辐射诸天星河。每一座小千世界之中,皆有一颗太阳、一颗太阴之星,但与这一颗元祖之星相比,不啻小巫见大巫。

  一尊血色魔影再一闪现,竟已到了太阳星之内。阴阳之气相吸相克,血魔分身一身魔意一出,立时引动无量太阳真火涌来,若是血魔真身在此,还有逃命之机,但区区分身,又被消磨了一身血气,连反抗都不能,一声惨嚎,瞬时间已被太阳真火炼化的干干净净!

  血魔分身只有归一道行,就算出了轮回界,无有轮回大道压制,失了血气本源,也翻不起甚么浪花,才被钧天道人算计。此是各方之因合在一处,若在九天星河之中,钧天道人绝难如此。

  轮回界中,钧天道人“送走”了血魔分身,大笑一声,状甚快意,说道:“百炼道友,贵派深受各路魔头围攻,我且送你前去!”再一点之下,已将百炼道人挪移了出去。

  花姥姥暗暗欣喜,血魔分身一走,千叶千蕊血焰莲花没人操控,已成无主之物,正可炼化,还能多出一件至宝。哪知钧天道人忽地将手一挥,连千叶千蕊血焰莲花也自送走,还道:“此物留着也是祸害!”瞧也不瞧花姥姥一眼,亦自走了。

  花姥姥脱身出来,颇有些失魂落魄,脑后血灵珠也没了动静,装死装傻,唯恐引来钧天道人关注,那一位分明是正宗的归一境修士,又是玄门出身,说不定随手就将她这个魔道老妖灭了。

  等钧天道人离去,花姥姥才暗送一口气,瞧了一眼已成废墟的血河魔宫,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毕生积蓄,连带悉心调教的弟子,尽数毁于血魔之手,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当真是天地悠悠,怆然涕下!

  钧天道人以法力“送走”血魔分身之时,郭纯阳已然飞出太象五元宫之外。众魔头见太玄掌教终于现身,皆是群情耸动,太微星主做足了姿态,正要开口调笑其几句,忽然面色大变!

  就见郭纯阳现身之处,恰在于剑之旁,于剑正以本尊之身,在天一贞水之中肆意破坏,意甚昂扬。其从未与郭纯阳照面,见一人现身,想也不想,剑光一起,一柄形似飞鱼,体态修长,鱼嘴锋锐之极的飞剑已然向郭纯阳刺去!

  郭纯阳大笑一声,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连抵挡都不必,伸出一只大手,探手一抓,视条条剑气如无物,竟已死死握在剑柄之上!

  于剑虽是妖类,却是天生的修道坯子,更是钟情剑道,自悟剑术,修成玄阴之后,又将元身炼成了飞剑,此刻元神与元身一体,等同于一柄无上飞剑。在太玄派掌教这等精修剑道之辈眼中,简直便是不能再精妙的飞剑!

  于剑能证玄阴,自然非是废物,感应到郭纯阳一只大手握在剑柄之上,立时催动玄阴法力,剑身之上方自腾起无穷剑气,要将郭纯阳射个对穿,只觉那只大手狠狠一抖,同时一股滔天法力涌入剑身,噼啪声响之中,竟是将元身的筋骨血肉尽数当作了一件法宝祭炼,不过数息之间,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已然一一生成!

  于剑大骇,怎不知郭纯阳心思歹毒之极,竟是要将其生生祭炼成一件法宝?若被他得手,此生此世再无翻身之望!就见无量剑气之中,一柄飞鱼样式的飞剑拼死挣扎,抗拒郭纯阳法力炼化。

  太微星主反应最快,郭纯阳的心思绝然瞒不过他,头顶太微星盘骤然飞出,往郭纯阳头顶落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郭纯阳将于剑祭炼成法宝飞剑!

  太微星盘尚未垂落,只听郭纯阳一声长笑,手中已多出一柄鱼形飞剑,鱼鳍便是剑锋,鱼尾为剑柄,鱼嘴做剑尖,于剑元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怒之极的低吼,便寂然无声!

  郭纯阳竟在一瞬之间,不但将于剑体内炼出了七十二重地煞禁制,竟还将之合并炼化成了一道玄阴禁制!于剑再也抵抗不得,所化飞剑之中传来噼啪声响,吃郭纯阳无上法力,一气贯穿九重天,就此沦落人手,再也解脱不得!

  郭纯阳得手之后,毫无迟疑,将手中飞鱼宝剑一起,一招先天庚金剑诀之中的“力劈古岳”,一剑劈出,剑刃晃动之间,披风斩雨,叮得一声轻响,已将太微星盘劈飞出去!

  郭纯阳更不怠慢,嘿了一声,剑势圈转之间,剑刃披风,如春燕掠水,轻柔之极的自鳄神元身之上一掠而过,那鳄神呆呆而立,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一个长有百丈的身子陡然四分五裂,成了漫天血雨!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神算对斗数

  鳄神以魔躯成道,一尊元身坚固到了极处,连姬冰花的冰魄寒光剑都丝毫奈何不得,岂料却被郭纯阳轻描淡写的一剑就给斩了?

  郭纯阳剑术之精妙,举世皆知,但斩杀鳄神的一剑,却令在场众魔头大为惊恐!无他,能这般轻易斩杀玄阴魔躯之辈,只有一个解释!

  姬冰花目中映出郭纯阳顶天立地之身影,只看的美目中异彩连连,暗骂道:“这死鬼神通越发精进了!”乔依依将天星神链一收,足踏宙光真水,一双妙目望向郭纯阳,亦是惊疑不定。

  普渡神僧高诵一声佛号,将袖一抖,佛光如水缠绕周身,原来孔圣自郭纯阳现身,立时后退,似乎甚是忌惮一般。一人之出,惊退两大归一老祖,郭纯阳之威,乃至于斯!

  太微星主皱了眉头,将太微星盘托在掌中,点头笑道:“郭掌教真是令本座刮目相看!方证纯阳,竟又道成归一,当真是一代人杰!”此言一出,司徒化倒吸一口凉气,姬冰花面泛狂喜之色,能一剑斩杀鳄神,只能是归一境之上的修为,有太微星主一言而定,自是做不得假了!

  郭纯阳将手中鱼形飞剑抖了抖,伸手挠头,笑道:“郭某天纵奇才,又是厚积薄发,一不小心又破了归一,让老何你见笑了!”太微星主听他又提及自家本名,面上青气一闪,沉声道:“前次四海龙君闯入魔宗之时,本星主与郭掌教匆匆一唔,未曾深交,引为憾事,今日特来向郭掌教讨教先天神算之法!”

  郭纯阳将鱼形飞剑在掌中转动不休,笑道:“好说!好说!老何你要找不痛快,郭某岂能不乘人之美?你稍带片刻,待我将这些个不速之客一一赶走,咱们再坐而论道,如何?”

  太微星主微微沉吟,摇头道:“本星主乘兴而来,实在等不得了!”将太微星盘一推,霎时之间半空皆是星光垂落,璀璨之极,一座星盘迎风便涨,眨眼化为亩许大小,无数星辰往来缭乱,又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星神踊跃前来,大喝一声,道:“请郭掌教接招!”

  太微星主却也不傻,若是任凭郭纯阳施为,苦心谋算的大好局面说不定就要风流云散,孔圣等辈皆被郭纯阳方才那一剑吓破了胆,只好自家出手,先绊住郭纯阳,则太玄可一鼓而破!

  郭纯阳哈哈一笑,道:“老何真是急性子,也罢!便陪你玩上几招!”伸手一拍顶门,便有一团混沌色气流升起,内中杳杳冥冥,似有还无,又似蕴藏无穷奥妙。那混沌之气一动,已与太微星盘碰撞在一处!

  两道神通皆是以推算之法为主,但到了归一境界,与道合真,举手投足之间,皆具无穷威力。太微星主亦是小心翼翼,不敢大意,太微星盘之中陡然伸出一条青龙,低吟之间,一头扎入混沌气流之中,龙爪连抓、龙尾摆动,肆意逞威。

  那混沌之气本是混冥一片,陡然一点剑光现出,一掠之下,竟将青龙头颅刺穿,一路势如破竹,几乎将一条青龙之身开膛破肚!那青龙是星光所化,哀嚎一声,被打回原形。

  星盘中星芒一闪,又有玄武、朱雀、白虎三头星神杀出,俱是硕大无边。两位老祖以神通斗法,皆在推算对方神通之中的破绽,就算只有一忽一毫,若能抓住,便可占据上风。这等斗法倒是别开生面,令众人看直了眼。

  混沌气流中那点剑光正是祖师神剑所化,锋锐到了极点,任是甚么星神,皆是一剑斩之。此时太微星盘已与混沌气流相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沌之气与星光犬牙交错,相互厮杀。

  太微星主只觉混沌之气难缠之极,又有一种销熔万物之感,这才对郭纯阳的法力神通大感心惊:“这厮究竟是如何修炼的?此界从未听闻有这等混沌之气的修炼法门!难道便是那甚么《太玄一炁清经》中所载剑术?但普通剑术哪会有这般威力!”

  《太玄一炁清经》在轮回界算是最为神秘的一道传承,传闻唯有历代太玄掌教方有资格修习,郭纯阳能有如今成就,坊间传言全赖这一部无上剑诀。但太微星主却嗤之以鼻,若《一炁清经》真有这般神妙,太玄也不至于被逼封山两百年,道统都险些断绝!

  作为三垣星主,太微星主所学已是星宿魔宗最为顶尖之法门,又能自行推衍其中精妙之处,推陈出新,就算星帝这方面也不及他,何万寿深知就算《一炁清经》之上当真记载了无上道法,关键还在郭纯阳此人。郭纯阳必是与《一炁清经》法门极为契合,方能修炼出如今这般成就。

  两位老祖各逞手段,就见一团混沌、一盘天星,交缠一处,苦斗不休。其间所使手段皆是世间所无,蕴含大道至理,令人目不暇给,矫舌难下。

  孔圣亦是归一级数,到了这般境界,唯有走出自家之道,再去参悟旁门法术也已无用,反而最是不屑,其目的只有掳走叶向天或是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道诀,瞧出便宜,蓦地叫道:“好热闹!让本座也来凑一凑!”先天五色玄光一起,竟往郭纯阳本尊刷去!

  这一击不啻偷袭,姬冰花破口大骂,却来不及替郭纯阳挡下一刷神通。普渡神僧身形微动,乔依依却已抢身上来,宙光真水喷涌,笑道:“让本座也来领教一番楞伽寺的无上佛法!”

  先天五色玄光轮转之间,青赤白黑黄五色交替辉耀,沉重如山,这一击孔圣蓄谋已久,用上了全力,归一之下,可谓挨上便死,擦上便伤!

  凌冲阴神眉头耸动,却不去援手乃师,而是将噬魂幡一抖,寻上了司徒化,叫道:“先杀你这厮祭旗!”司徒化大怒,喝道:“小辈无礼!”七曜天星法发动,七色星光加持日月五行轮之上,飙轮电转之间,切向凌冲头颅。

  凌冲意甚不屑,噬魂幡一震之间,涌出大片噬魂魔气,遮天蔽日,内中时有刀光闪动,却是将天魔宝刀祭起,觑空儿往司徒化元神斩落!

  这一招甚是阴损,不过阴神之身哪里在乎?何况对付的又是魔教中人,幽影魔刀一起,遁虚实发动,顷刻之间已闪至司徒化近前,一招无上锋发出,将司徒化吓了一跳,忙不迭洒出无量星光抵挡。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后悔

  凌冲阴神可算逮着一个同境之敌,立时倾尽全力,将太阴魅剑、噬魂幡与幽影魔刀运使的如潮如浪,竟将司徒化杀得节节败退!司徒化憋闷之极,料不到这厮的魔道神通竟能变幻无穷,幸好七曜天星法融汇阴阳五行之力,亦是变化多端,才能勉强抵挡。

  其实噬魂劫法斗法真正犀利的手段乃是以道果伤人,就如当年夺魂道人炼就的万魔鬼域,不过凌冲有噬魂幡与幽影魔刀两大法宝在手,不用白不用,何苦用自家道果去打生打死?

  郭纯阳炼化于剑,斩杀鳄神,太象宫之前魔道玄阴之辈竟只剩司徒化一个,姬冰花瞧出便宜,亦是挺身上前,将冰魄寒光剑一震,剑光分化之间,以二打一,全无正道该有的气派。

  司徒化立时险象环生,不甘叫道:“你们正道好不要脸!”凌冲充耳不闻,老子修炼的是魔道正宗,关我屁事?姬冰花更是脸皮极厚,又打的围魏救赵的主意,引动太微星主半途干预,也算为郭纯阳分担些压力。

  孔圣五色玄光刷来,郭纯阳笑道:“正要你来!”掌中鱼形飞剑一跳,剑光全无,只化为一道无边剑气,一剑横出,一片切金断玉之声中,竟生生将先天五色玄光切下一块!

  孔圣一生遇敌无数,皆在其先天五色玄光之下败北铩羽,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只用剑法,将五色玄光生生切断!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郭纯阳将于剑一抛,用上了玄门最为正宗的御剑手段,一时之间,太象五元宫之上剑气千幻,剑光如海,将孔圣圈在其中,竟是以一人之力,力敌两大归一老祖!

  孔圣是蓄意偷袭,本就舍了面皮,太微星主却是个知廉耻的,怒道:“郭纯阳!休要猖狂!”有心收回太微星盘,却吃郭纯阳的混沌之气死死吸住,急切之间难以回收,不由将心一横,叫道:“你自家找死,莫怪本星主了!”

  郭纯阳喝道:“废话恁多!”混沌之气中,祖师神剑剑尖划过一丝微妙道痕,一斩之间,又将太微斗数生出的二十八路星宿星神尽数斩杀!

  郭纯阳如此神威,乔依依亦自失声,普渡神僧也非棒槌,放走了一个孔圣,自是要死死缠住乔依依,免得郭纯阳以一敌三,楞伽寺的脸面也挂不住了。

  姬冰花与凌冲联手,已然十分纯熟,数十招神通之后,已将司徒化压制的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司徒化料不到胜负易转如此之速,悲愤莫名,终究还是贪生怕死,舍不得一身道果,叫道:“师傅救命!”玄阴之辈,各个道心精微,坚如磐石,纵然海枯石烂,亦不能令其等有丝毫动容。但唯有性命之危,才能令其心生畏惧,道心溃败,只因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谁也不舍千百年苦功与无尽长生逍遥岁月毁于一旦!

  司徒化身为积年的长生之辈,享受过无尽受用,自是更为怕死,终于舍下面皮,向太微星主求救!太微星主闻听,怒喝一声:“不争气的东西!”但星宿魔宗中长生之辈也仅有几尊,又是自家弟子,不可不救,略一思忖,脑后飞起一道星光,扭曲如蛇,化为一条长鞭,往凌冲噬魂幡上抽去!

  凌冲阴神攻势最是凶猛,噬魂幡又是其一身诡异神通所系,太微星主此一击正是釜底抽薪之道。归一境界玄妙无方,就算被轮回界大道压制,亦具无边神威。

  太微星主不惜分出一道长生禁制,演化神通,由他施展出来,一道法力禁制历经千锤百炼,远胜普通的炫音禁制,凌冲心头警兆一起,就要设法躲避,但那神鞭来的太快,根本无暇应对。

  忽有一道佛光飞来,正是普渡神僧又将七宝浮屠飞出,半空中拦住那道神通,恶斗一处,太微星主骂道:“秃驴坏我大事!”乔依依面上挂不住,叫道:“还敢分心!”宙光真水化为层层浊浪,将普渡神僧护身的佛光生生破去一层!

  普渡神僧心头一凛:“这魔头好玄妙的宙光真水!”那老僧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佛光之中飞出无数神通,有金刚掌、须弥神拳、降龙木、心灯、戒刀等等,竟以一己之力,将佛门中不论大中小三样神通尽情演化!

  佛门共有十八门大神通、四十八门中神通、一百零八门小神通,俱有无穷玄妙,只是佛法参悟起来进境不快,若是常人要领悟佛门神通,须得数年乃至数十年苦功,若要领悟中神通,则要百年以上,至于大神通,更是可望不可即。

  普渡神僧也是宿世修积,方能参悟这许多神通,乔依依初入归一,宙光真水便再神妙,也敌不过这许多佛门神通。幸好普渡神僧不曾存了杀人之心,只想将其驱逐了事,不然乔依依不死也要重伤!

  斗到半途,数十道神通一收,蓦然化成一拳一掌,依旧是普渡神僧最为擅长的大须弥山拳与金刚神掌,乔依依勉力催动宙光长河,却始终破不掉一拳一掌之封锁。

  太玄之中战成了一团,极远之地,八阵雷图已悄然埋伏,阵中孟神君与绝尘道人俱是面色凝重,心思重重。绝尘道人忽然叹道:“可惜老道这些年只顾着防备星帝,不曾料到郭纯阳竟是这般天纵奇才!”

  郭纯阳入道也不过区区两三百年,先前默默无闻,其后异军突起,夺得太玄掌教之位,想来便是为了那一部《太玄一炁清经》,也唯有此经方能令其这般勇猛精进,不过区区两百年,先破纯阳,再证归一,其修道质素,只能用天纵奇才四字形容!

  孟神君叹道:“此事不能怪你!司首之命本就是防备星帝霸占这座轮回界,何况你也不能轻易入得此界,怪只怪孟某太过大意,早知如此,不若多叫上两位神君前来,任他郭纯阳如何猖狂,也需翻不过天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太微星域世界

  轮回盘太过犯忌,当年被打碎之后,除却其中一块承载了新的地府之外,其余碎片皆是下落不明。其后轮回界中生出生灵,十分繁盛,天道运转之下,又被诸天强者寻到蛛丝马迹,因此才有九天仙阙、玄阴魔界与佛门纷纷传下道统。

  但轮回界的下落在九天仙阙之中始终讳莫如深,除却仙督司之外,便只有仙帝那一级数的老祖知晓,甚至仙督司内部知道之人亦是寥寥无几。不然当年郭纯阳盗取仙阙仙机,露了行藏,尚玉河也不会那般兴奋,立时上报邀功。

  清虚道宗乃是仙督司司首早早布下的一步棋子,不过绝尘道人所奉之命是死死看住星帝,不令其轻易出手。倒是不曾防备太玄派。哪知郭纯阳竟是连破关隘,如今竟连归一也证了,当真是养虎为患,悔之晚矣。

  绝尘道人不知司首为何对星帝这般上心,但师命难违,只好困守轮回界。拂真道人叹道:“可惜七玄剑派与我等非是一路,不然有郑闻出手,亦可拿捏得郭纯阳!”

  孟神君冷笑道:“七玄剑派是那一位传下的道统,不惧仙督司,郑闻正是有恃无恐,他若肯与我等联手围剿太玄,才是有鬼!”

  七玄剑派,静室之中,郑闻与段克邪正以玄门仙光朗照之法,照彻太玄周边之地,观瞧太玄之战。当瞧见郭纯阳以一己之力力战两大归一之时,段克邪都忍不住惊叹道:“这郭掌教竟然如此惊才绝艳,暗地里证就归一!”

  郑闻面色凝重,一双目中放出两道精芒,良久才缓缓说道:“不对!阴阳合流,乾坤合璧,方为归一,郭纯阳若在此界证道归一,势必瞒不过我们几个老家伙!那厮定是用了甚么手段,能在纯阳之境便发挥出归一级数的神通!”

  段克邪微微思索,骇然道:“难道那部《太玄一炁清经》?”郑闻冷笑道:“若真是如此,老夫倒要瞧一瞧那部剑经究竟有何玄妙。不过如今最为头疼的该是孟断那厮!若是不灭太玄,轮回界玄魔不能一统,仙督司谋划多年的谋算也就落空!哼哼!”

  段克邪奇道:“仙督司职司四九天劫,考校周天练气士功过,为何非要将此界玄门赶尽杀绝,顺我者昌?”郑闻叹道:“怪只怪此界是轮回盘所化,被各方大能觊觎,轮回盘自有元灵,未必肯乖乖归顺。于是各方大能在此界留下道统传承,为的便是教化众生,稳固轮回,取悦轮回盘真灵。”

  顿了一顿,又冷笑道:“众大能以为只要能助轮回盘元灵稳固这方世界轮回之力,便能获取其好感,日后争夺之时也能抢到先手,甚至引得轮回盘自家来投,谁知人心变幻,千万年之下,这些道派人士也忘却了道统源流与初衷,只为自家修成长生,破开此界前去逍遥。道家四九重劫便是仙督司抹平一切,重新稳固轮回的最后手段!”

  段克邪听得默然无语。郑闻忽然有些意兴萧索,又幽幽说道:“轮回盘重光在即,仙督司就算机关算尽,怕也不能得逞,日后还是要靠各方大能施展神通强夺,我们这些当年留下的门户也没了用处,杨逊还算精明,早早脱出了这座大染坑,不然也要受一场劫难!仙后已然降下法旨,再等一些时日,本门便可搬场了!”

  段克邪道:“偌大星河,本门要搬场到何处?难不成去九天仙阙之中落脚?”郑闻笑道:“九天仙阙广大无边,足可容纳亿万练气士,不过因是仙帝所居,规矩太大。在九天仙阙四周有无数小千、中千,甚至大千世界,本门大可随意挑选合用的世界入驻,这也算是仙后对本门功绩之褒奖!”

  正说之间,太玄之战又有变化,师徒二人住口不言,俱被眼前光景吸引了过去。凌冲阴神有心斩杀司徒化,扰乱太微星主道心,将噬魂幡与幽影魔刀运使到了极处,再有姬冰花从旁辅助,着实将司徒化杀的汗流浃背。

  可怜司徒化也算积年的长生,七曜天星法亦是精妙无比,遇上如同恶狼一般的凌冲,还是险象环生。司徒化不得已只好采取守势,将七色星光在身外绕了一层又一层,日月五行之力沸腾到了极处,但凌冲只将太阴魅剑与幽影魔刀交替运使,刀剑合璧之下,将一层层星光强行撕裂,眼看就要寻到他的真身。

  太微星主也是恼火,分出一道法力禁制却被七宝浮屠挡住,眼见苦心培育的弟子就要陨落,星宿魔宗虽然底蕴深厚,但死上一位长生之辈,亦是不可承受之重创,加之郭纯阳如此棘手,心头一横,一声低啸之下,太微星盘陡然大放光芒,转眼变得硕大无比,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忍不住微微闭目,再睁眼时竟察觉已然换了乾坤!

  无数硕大星辰旋转飞舞,有的玉带围绕,竟是无穷戊土之气凝聚,亦有的喷吐无穷金形之气,若能捉来,稍加祭炼便是一口上佳飞剑,眼前群星乱舞,竟是如同置身于九天星河之中!

  凌冲阴神正与姬冰花疯狂围攻司徒化,哪知眼前一花,已落入一处星域世界,不但司徒化不见了踪影,连姬冰花也消失不见。凌冲阴神略一思忖,将噬魂幡祭在头顶,魔幡垂落无穷魔光,护住周身,又将幽影魔刀化为一道魔影,只在身边游弋。

  这处星域来的诡秘,说不定就是太微星主甚么道果所化,毕竟是归一境界,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护住自家再说。

  凌冲猜的不错,这座太微星域世界正是太微星盘所化,亦是太微星主一身道果所系,太微星主亦是野心勃勃之辈,这座星域世界不知费了多少苦功才得以炼成,欲以之开辟乾坤,再造一座天地,借其中玄机感悟,证就合道位业。

  归一到合道,星宿魔宗之中并无法诀流传,太微星主要证道,只好靠自家推衍,间或修聚法力,往往一闭关便是数百年过去,还不一定有何成就。也因此他与星帝才懒得理会外务,毕竟世间还有何事能比得过证道重要?

  此次其亦是静极思动,又有劫运推动,方才前来太玄,这座太微星域世界一出,果然将众老祖尽数囊括其中,谁也不曾跑掉,甚么挪移乾坤、颠倒阴阳之术,不过雕虫小技而已,轻而易举便解了司徒化之危。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普渡离身 凌冲证道

  太象五元宫之外,太微星主陡然用道果演化太微星域世界,将郭纯阳、凌冲、姬冰花与司徒化四个兜了进去,却将孔圣留下。孔圣本将先天五色玄光耍的开心,忽然对手不见踪影,亦是愣神片刻,冷笑一声,知道太微星主要解司徒化之危,又不肯让自家窥见其道果底细,才特意将他甩出。

  孔圣此来,只为叶向天或是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的道诀,郭纯阳不在,正合其意,狂笑一声,先天五色玄光一抖,便往太象五元宫中刷落!这一招打实了,足可将太象宫宫顶尽数掀开!

  哪知虚空之上忽有一道裂缝开启,有人说道:“此界非是你这等外来妖类撒野之处,还不给我滚出去!”先天五色玄光不知被甚么力道扭曲,竟是瞬时不见了踪影。

  孔圣亦觉一股撕裂虚空之法力袭上身来,就要将其甩出此界!出手之人的道行未必在他之上,但毫无被此界大道压制之意,圆满的归一境法力,非是他此时所能抗衡,怒声叫道:“钧天道人!你空桑一脉好不霸道!”

  郭纯阳卖个人情给钧天道人,让其诛杀了一尊血魔分身,虽有借力之嫌,但钧天也不能不领这个情分,索性替太玄派再击退一尊归一。反正轮回盘重光之后,其便能重获自由,回归空桑上人门下,就算孔圣报复,也浑然无惧。

  孔圣到底是实打实的归一境界,就算受轮回界压制,也非钧天道人所能随意摆布,但空桑一脉的虚空神通太过霸道,又有空桑仙府与轮回界大道加持,挪来移去只是等闲事耳。

  孔圣周身现出五色玄光,拼命抵挡虚空之力,但不过片刻之间,整个法身终于被送出轮回界之外!轮回界九层天罡大气之外,孔圣气急败坏的身形闪现而出,没了大道压制,其一身法力水涨船高,立时重回归一,五色神光就在身后沸腾如火,衬得其犹若天神一般!

  孔圣从未受此羞辱,就要不顾一切杀入冥狱之中,却见一位道人将一座小小仙府托在掌中,悠然现身,那小小仙府之上仙光如潮,引动虚空中无数爆鸣!

  那道人朗声一笑,喝道:“我乃空桑上人门下钧天!今日削了你的颜面,来日你可寻我报仇。若你不肯离去,也不过徒折颜面而已!”

  孔圣见那厮道行不过与自家相若,但手中仙府却是霞光万道,显是一件至宝,精修虚空道法之辈便是这一点令人抓狂,无论如何进攻,总会被挪来移去,就算自家如何愤怒,也只能吃下今日这个暗亏。

  孔圣当下微微拱手,冷笑道:“好一个空桑一脉!你以为我不知你师傅那点勾当?九天星河要寻他晦气之辈极多,待你师傅动手之时,我再来讨教!”扭头走个没影。

  钧天道人逼走孔圣,亦是暗暗叹息:“看来师傅的打算已然弄得周天皆知,就是不知他老人家当真踏出那一步,会是如何凶险!”替师门招惹了一位归一境的大敌,钧天道人却是丝毫不曾担心,只因乃师空桑老祖之敌,大多是合道之辈,多了一个区区归一又算得了甚么?

  太微星域世界之中,凌冲阴神独自遨游了片刻,以玄阴级数催动太阴魅剑剑遁,足有七音八音之速,但始终飞不出这一方小小天地,反而因他动用法力,触动太微星域禁制,立时有数座星球演化星神,横空杀来!

  凌冲怡然不惧,却摸不到此界运行之脉络,只好先用太阴魅剑与幽影魔刀将围来的星神尽数斩杀。好在此界虽是太微星主法力演化,其大半精力都被郭纯阳牵扯,许多精妙变化皆不能施展,星神望去凶神恶煞一般,大多只是待诏之境,偶有几头长生境界出没,凌冲虽然杀之不易,但保命不难。

  忽有一阵悸动传来,却是阳神证道在即,阴神暗暗焦躁:“若是师傅不能将此界破去,难道我师徒就要被困此处?本宗要怎么办?还有两尊归一无人牵制!”

  阴若元神忽然传来波动,说道:“主上不必焦躁,郭真人算无遗策,必有对应之法,主上只需谨守本身,自有出去之时!”阴若虽是玄阴天魔之尊,落在凌冲手中,也只有伏低做小,认了这个“主上”,尤其见郭纯阳运筹帷幄,几大归一来袭,竟是生生敌住,太玄派如今伤而不死,已是极大的成就,未必就无其他手段,因此出言宽慰。

  凌冲冷冷回道:“我岂不知师傅神通广大,还用你来多言?莫要废话,专心接引我之法力!”阴若不敢再说,果然专心配合凌冲法力运转,凌冲将魔刀一震,发出无量刀气,刀气纵横之间,在身前布下一座玄阴刀阵,但有入阵之星神,俱被刀气所斩,遇上长生级数的星神,凌冲则且战且走,只为拖延时间,保存元气。

  太象宫之外,孔圣刚要逞威,居然就被挪移到不知何处,着实大出意料之外,来袭之人竟只剩乔依依一尊归一,这位星宿魔宗的奇女子暗暗咒骂:“说好了血魔等辈先来,我与太微捡个便宜,如何却变成了老娘孤家寡人一个?真是不当人子!”

  太微星主早已算定,血魔为了先天血河,必然纠集其他魔祖围攻太玄,星宿魔宗可趁乱偷袭,彼时仙督司与七玄剑派必然坐视不理,只要一击得手,杀了郭纯阳,便可从容退走,根本不惧仙督司行那黄雀在后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安排的明明白白,偏生她与太微人到了,妖蛾子便层出不穷,先是一尊魔祖都不见,二是孔圣插手,三是龟缩多年的钧天道人也横插一手,还将孔圣那厮挪走。太微斗数名传天下,太微星主遇上郭纯阳之前,当真是算无遗策,所言必中,一与郭纯阳交手,却处处吃瘪,连还手都难,也不由得乔依依气闷。

  普渡神僧忽然开口道:“乔星主,你身入魔道,但魔性不强,所行并非魔事,大多只是意气用事,但也造孽不小,长此以往,必有报应临身,唯有投身佛门,方能以慈悲之意,化解戾气。若是星主有心向佛,老衲愿为引荐,无论清静归真佛还是阴山大菩萨,皆有无上法力庇护于你,希莫自误!”

  乔依依目中魔光闪动,冷笑道:“魔道行事,便是图的随心所欲,你要我入佛门,青灯古佛,还不如将我打死!何况老娘已然修成归一,此界还有何人能杀得了我?秃驴莫要放屁!”

  普渡神僧毫不动怒,只合十叹道:“冤孽!冤孽!大劫之下,众生迷乱颠倒,纵是长生之辈亦解脱不得。唉,老衲言尽于此,乔星主好自为之罢!”将七宝浮屠收回,佛光一展,已然无踪,竟是走了!

  这一下连乔依依都大出意外,这老和尚来去匆匆,当真好生潇洒,乔依依本可杀入太玄,却留了个心眼,毕竟孔圣前车之鉴,若是钧天道人再出手,可挡不住其的虚空神通,岂非自取其辱?还不如先等太微与郭纯阳之战分出结果,再行定夺不迟。

  钧天道人出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七玄剑派之中,郑闻手抚白须,皱眉道:“怎么连钧天道人也惊动了?他这一脉只为稳定轮回,怎会插手修道界的争斗?”

  八阵雷图之中,孟神君冷笑道:“空桑一脉也是静极思动了,就不怕多结仇家,有朝一日遭了反噬!”绝尘道人道:“这钧天道人潜伏于九层冥狱,神龙见首不见尾,究竟是何来历?”

  孟神君道:“钧天之师号为空桑上人,乃是一位合道之辈,精通虚空道法,可说玄门中虚空一系的道诀大多是其所传。哼哼,原本那位上人得了先天大道眷顾,只要不自家作死,自可无病无灾,谁知偏要逆天而行!此事在周天之中也算一桩隐秘,还是司首无意间对我言说了几句,便不与道友多言了!”

  拂真道:“眼下太微与郭纯阳缠斗,普渡中途而去,只剩乔依依与百炼两个,我等要不要出手?毕竟此时正是良机!”

  孟神君沉吟片刻,说道:“再稍带片刻,等郭纯阳与太微分出胜负,若不如此,我心难安!”绝尘与拂真师徒对望一眼,孟神君已将郭纯阳当作同一级数的大敌对待,不然断不会这般小心谨慎。

  拂真口中微微发苦,他也是积年的老纯阳,原先根本瞧不起郭纯阳这等野路子剑修,谁知其竟是一路攀爬,如今更成了归一之辈,实在令人惊恐之极,自家也只能仰望了。拂真想起自家要证归一,还不知猴年马月,有无机缘,不禁更见沮丧。

  普渡神僧前脚刚走,火光闪动,百炼足踏九火照天炉,自虚空中闪现而出,一见乔依依面色便是一变,九条火龙现身,纷纷向其嘶吼不绝!

  乔依依冷笑道:“不必这般紧张,本星主也要小憩片刻,只等太微与郭纯阳分个生死高下,再来炮制你!”百炼瞥见一团星光世界伸缩不定,亦是冷笑道:“星宿魔宗倒行逆施,早晚覆灭!”

  乔依依冷笑道:“郭纯阳也不知怎么请的助拳之辈,普渡那老秃只拖了一会,已是抽身离去,凭你区区纯阳,便能挡得住本星主么?”

  百炼森然道:“纵是此身不存,元神燃尽,也要从你身上撕一块肉下来!”两位老祖互呛几句,忽地同时扭头往太象宫望去。乔依依目中厉色一闪,叫道:“原来如此,太玄中又有人证道!这可留你不得了!”

  太象宫中传来大道悸动之意,同时太象宫之上亦有天劫之意汇聚,分明是内中有人证道的征兆!乔依依暗忖道:“不知证道的是哪一个?太玄何其多才,再来一个纯阳,可不好对付,万不可令其证道!”宙光真水一起,又自杀来。

  百炼道人又惊又喜,喜得门中又将多出一位纯阳,门户大兴有望,惊的是乔依依这厮铁了心要扼杀那位将要证道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令乔依依安然过去!

  百炼当真是拼了老命,纯阳元神与九火照天炉合一,炉盖掀开,化为无边纯阳大火,往宙光真水烧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大殿之中话本来

  乔依依哂笑道:“碰上一个就要拼命,此话郭纯阳来说还差不多,你还差得远!”宙光真水之中光景变化无常,往九头火龙之上照去,火龙嘶吼,似有无穷痛楚,百炼只觉炼于火龙之中的一点原始法力竟在飞速跌落境界,霎时从纯阳级数跌落至待诏境界,法力衰弱之间,火龙威力亦是急转直下,被乔依依一记天神神链便自抽散!

  百炼早存了必死之心,对宙光真水灵异之处也有几分提防,当下勉力将一身法力凝练到极点,九火照天炉合身撞入无边宙光真水之中,纯阳烈火与宙光大水激荡碰撞,消磨对方元气。

  乔依依见百炼舍命杀来,有心送他归位,但眼下当务之急是阻挡太玄中人证道,若不知究竟是谁将要证道,但乔依依心有所感,今日若不能阻拦那厮,来日再无机会!

  长生境都能有心血来潮,偶见未来之时,何况是归一?乔依依既有此感,自然深信不疑,宙光真水化为一片粼粼汪洋,内蕴诡异气息,将百炼死死封在其中,真身却化为一道星光,扑向太象宫!

  掌教大殿之中,凌冲阳神机缘已至,当即放开大道所感,着手证道纯阳!洞虚真界之中正自发生一场乾坤重塑之奇景。凌冲得了钧天道人所送一缕神念,将虚空种子诸般变化尽情演化,终于寻到那一丝灵机,心念一动,洞虚真界宛如一团鸡子,仿效天地未开之时,一条虚空虫鬼鬼祟祟的现身,蓦地化为一道真阳之气,遍吹真界!

  一阳生!混沌如鸡子,久而久之有一阳来复,继而阴阳自分,两仪创生,四象归位,八卦现世!洞虚真界陡然缩成一团,宛如混沌,再也不分彼此。接着又化为一点精芒,似有还无,一道符光飞出,却是晦明童子再也存身不住,被洞虚真界排斥了出来,小童子骂骂咧咧,十分不爽。

  又有一团阴阳之气被洞虚真界“吐”出,晦明童子立时兴高采烈,跑过去想将阴阳之气吞入腹中炼化,其对阴阳之气垂涎已久,若能炼化了这团真气,自家道基可臻至雄浑无匹之境,自是大道有望!

  谁知阴阳之气亦是似有还无,任由晦明童子扑了个空,其顿了一顿,似在嘲笑晦明童子不自量力一般,霍然之间又冲入洞虚真界那一点光华之中,这才再也不曾出来。

  晦明童子愤愤不平,却只能干瞪眼。阴阳之气再好,他得不到手也是无用。便在此时,洞虚真界陡然喷发出无穷真气,瞬息之间席卷整座大殿,虽然一发即收,也已令大殿摇荡不休。

  晦明童子乃是凌冲的本命法宝,元灵与凌冲元神息息相通,察觉凌冲元神正在经历一场蜕变,立时投入洞虚真界之中,好在未受真界排斥。

  真界之中,犹如天地初生,无穷真气自虚无中诞生,俱是精纯之极的先天清玄真气!清玄真气是凌冲结合了太玄真气与太清符术的根本真气所创,由此根基方能同时运使两家道法无碍。

  清玄真气奔涌浩荡之间,先是将其上的太乙飞星符阵吞没,又将炼化的五道先天精气吞噬,继而连一元重水、先天乙木灵根残余的一点点生机,皆逃不过其“毒手”。

  唯有两样物事,清玄真气丝毫奈何不得。一是阴阳之气,其方才被洞虚真界蜕变所生之力排斥出去,又自杀回。再有一件,当是一篇通体灿烂的华文篇章,被清玄真气一逼,立时散发层层紫气,将清玄真气逼退,竟似有万夫不当之勇。

  阴阳之气若有灵性,见其发威,不甘示弱,两道黑白之气略一运转,立时将靠近的清玄真气绞杀,同化成了阴阳之气吞噬。那一篇灿烂华章似是懒得理会,定定立了片刻,又自无踪,不知躲到洞虚真界何处去了。

  那华章来的诡异,去的莫名,按理凌冲该当好生探查一番,但此时正是晋升纯阳的关键时机,绝不能分心旁顾,只好暂且按下。

  清玄真气将洞虚真界中一干物事尽数吞噬,也包括了凌冲初入道时修炼的所有基础剑诀、剑光,以及符箓种子。甚么中平剑、九天应元普化雷符等等,都被尽数打散绞碎成了最根本的清玄真气!

  这边清玄真气打散重组之下,虚空之中忽有无数虚空神符洒落,无穷无尽。每一道虚空神符便与一丝清玄真气结合,成了一种全新的真气之形。

  先前凌冲曾修成虚空剑符之道,统合空桑、太玄、太清三家道术,但仍是稍嫌粗糙,尚有极大隐患,不能传诸弟子,更不能开宗立派,作为根本道诀。

  但借着此次证道之机,大道运使之下,自然将三种法门最为精妙之处凝结一起,成了一种崭新之真气雏形。新的真气以虚空神符为基,两面分别融合了太清、太玄两道真气,可谓三面一体,凌冲阳神陡然现身真界之中,喝道:“此符依旧唤作虚空剑符!”

  一尊阳神立时无限拔高起来,眨眼便有千万丈,由虚转实,与洞虚真界相容,转眼之间,洞虚真界由一点微光,转为凌冲之形,其元神运转之下,已然捕捉到那一丝天机,又似有一闪无边巨门横亘眼前,门上烙印无数先天云文,阐述大道至理,只要能推开此门,便是纯阳!便得长生!

  自入道以来,所历光景,一一在眼前闪过,炼罡、金丹、元婴、法相、脱劫、待诏,一桩桩一件件,或有奇遇或有遗憾,最终都只化为对纯阳长生的无尽执念!

  凌冲阳神朗笑一声,感应到太象五元宫之外天劫劫运之意汇聚,喝道:“晦明!且随我斩劫证道!”晦明童子亦是意兴昂扬,化为一道金光万重的符光,游弋于凌冲身前,追随其一路破空而去!

  凌冲阳神渡劫证道,大殿之上又自恢复了冰冷寂静之态,忽闻一声幽幽叹息,不知出自何处。接着有人低笑一声,说道:“师兄伤势如何了?”

  一道人影闪现,端坐于云床之上,竟是尚在太微星域世界之中与太微星主杀的血流成河的郭纯阳!其开口之间,却是向一直元神自守疗伤的惟庸道人发问。

  惟庸道人微微睁眼,叹息道:“血魔那一指太过凌厉,按理我该元神寂灭,亏得师弟出手,才有我一条生路,但要恢复到以前的道行,不知要费多少苦功了!”

  凌冲留在此地的不知是真身或是虚影,若是真身在此,又有甚么手段与太微星主战至平手?传扬出去是要吓死人的!郭纯阳笑了一笑,悠然说道:“师兄入门有多少年头了?”

  惟庸微微一怔,亦露出缅怀之色,说道:“足有三百七十多年了!当年我还是一介布衣,赶考途中,路遇匪人,若非师傅恰巧走过,我的白骨都已腐朽了!我被师兄所救,也是机缘巧合,就此拜入太玄修道。可惜未能在恩师座下侍奉多久,他老人家便即仙去了!”

  郭纯阳点头,插口道:“荀师仙去,太玄群龙无首,师兄本可当仁不让,接掌太玄门户,为何却一力支持小弟继任掌门?”当年荀政陨落于与血河宗之战,太玄上下一片愁云惨雾,荀政收了五位弟子,唯有惟庸证就纯阳,本是最该继任掌教之人,谁知却退位让贤,力主将掌教之位传与彼时还默默无闻的郭纯阳,如今说来,当真是一段佳话!

  惟庸呵呵笑道:“当时师弟虽然默默无闻,但绝非池中之物!荀师五徒之中,百炼师弟性子严峻,只适合执掌戒律,周其与贺百川两位师弟全无纯阳之望,根本镇压不得本门道统。我那时又急于祭炼诛魔宝鉴,不克分身,思来想去,唯有师弟最是适合,如今看来,说明我法眼无差,太玄在师弟执掌之下,越发兴盛,就算恩师尚在,想来也是不及师弟成就的!”

  郭纯阳幽幽说道:“我继任掌教之后,殚精竭虑,夙兴夜寐,唯恐堕了太玄威风,到如今看来,邀天之幸,又有历代祖师保佑,太玄道统不灭,又有叶向天、凌冲这等佳弟子继承门户,吾心甚慰,当可归去也!”

  惟庸微微惊讶,问道:“师弟有隐退之意?”郭纯阳笑道:“等凌冲阳神证道,与玄阴阴神合力,寻常长生之辈一下便打死了,更能镇压太玄气运。大江后浪推前浪,我也该是退隐之时。做个太上长老,逍遥自在,岂不是好?”

  惟庸陡然将身一挺,全无伤重之色,面色红润之极。血魔那一指伤及其元神,但血魔分身已被大日真火炼化,那一指法力便成了无根之木,不足为虑。

  惟庸皱眉道:“凌冲师侄纵然阳神阴神双双证道,到底根基还浅,师弟此时隐退,只怕他难以撑起太玄基业。”郭纯阳哈哈一笑,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为太玄已然打算的太多,也该当享享福去了!倒是师兄你,我命凌冲玄魔兼修之时,你便十分反对,如今看来,凌冲阴神阳神证道,开创修道界一桩胜景,不亚于当年癞仙玄魔兼修证道之时!”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惟庸与韦庸

  惟庸皱眉道:“癞仙那厮自家也未修成玄阴,最后还是不得已以玄门道法证道,凌冲与其大相径庭,能将纯阳、玄阴齐证,也算此界第一人了!如此我倒更佩服师弟的手段了!”

  郭纯阳笑眯眯道:“师兄好似对癞仙十分了解,前次癞仙金船之中,水仙龚功与癞仙一战,师兄可曾瞧出究竟是癞仙本尊还是其留下的化身?”

  惟庸道人微微皱眉,沉声道:“师弟究竟所指为何?”郭纯阳摇了摇头,说道:“我听闻那癞仙俗家姓名唤作常玉?偏巧师弟好读史书,知道千年之前,大明太祖麾下便有一员绝世猛将,恰恰也叫此名,尤其那常玉受了大明太祖托孤之旨,誓保太祖之孙文帝。”

  郭纯阳侃侃而谈,惟庸目中目光闪动,却未插言。郭纯阳续道:“可惜文帝要废蕃夺权,操之过急,被其叔起兵相伐,兵临城下之时,在金陵皇城之中放了一把大火,就此下落不明。有传闻其是借此逃遁,等待东山再起之机,据传其身边便有数位顾命大臣,忠肝义胆,誓死相随。”

  郭纯阳说到此处,见惟庸仍无开口之意,笑了一笑,又道:“小弟读到这一段史书,便觉十分有趣,书中记载彼时随文帝一同消失不见的臣工之中,居然有一位文官之首,此人在太祖之时曾连中三元,诩为当世第一才子,那人的姓名便唤作韦庸,与师兄恰是字异而音同。”

  “小弟也是爱胡思乱想的,忽然想到若是文帝手下的常玉便是如今的癞仙,那位韦庸便是我面前的惟庸,该当如何?”此时惟庸终于轻笑一声,说道:“师弟真是爱胡思乱想!”

  郭纯阳轻笑道:“我便是这个性子,改不掉的!我顺着这条思路下去,忽然又想到,若是韦庸与常玉用了几百年时间,证就长生。那当初那位文帝想来也自尚在人世了?却又是修道界中的哪一位?以韦庸与常玉的成就,作为其等的主君,自当也不会太差才是!”

  惟庸面色微沉,说道:“师弟自家弟子还在外面渡劫,你却在此胡言乱语,哪有做师傅的样子!”话音未落,只听殿外一声霹雳雷震之响,接着无数闷雷之声响成一片。

  郭纯阳笑道:“我先与师兄说些私密之言,凌冲渡劫还需一段时候,且不去理他!癞仙成道极早,倒还说得过去。但师兄你分明是两三百年之前才证道长生,若当真是文帝手下的那位韦庸化名而来,又是如何撑过了之前的几百年岁月?这一点小弟着实想不明白,也只好归结于那位文帝有通天的手段,能令师兄延寿数百年了!”

  惟庸坐正了身子,周身纯阳之火熊熊,驱散最后一丝丝血魔法力,闻言失笑道:“师弟是笃定我便是千年之前那位连中三元的韦庸了?当真好没来由!”

  郭纯阳叹道:“没法子,小弟生性多疑,既然想到师兄可能是文帝遣来的探子,自是要好生查探一番,才肯放心!我传凌冲洞虚剑诀,师兄曾埋怨我为何传他一部残缺法门,好端端的毁了一个修道的根苗,这一点倒是出于前辈对弟子的关爱,小弟倒瞧不出甚么破绽。”

  惟庸叹道:“我当年埋怨你,今日看来却是自叹不如,你早为凌冲铺好路子,只待他一步一步印证,可怜叶向天随你修行多年,竟被入门极晚的师弟抢先证道长生!”

  郭纯阳淡淡说道:“各人自有各人之缘法,向天的证道之路与凌冲大不相同。至于凌冲吗,我做师傅的自是要为弟子打算周全,也是他自家有机缘,肯上进,才有今日成就。”

  惟庸幽幽道:“师弟押宝凌冲能将洞虚剑诀推衍至尽善尽美,还以此证道,可是怕本门其他剑诀外泄,被敌人知根知底,所留的一招后手?”

  太玄六大剑诀,除却《太玄一炁清经》与残缺的洞虚剑诀之外,其余四大剑诀皆是创立了极长时间,若是泄露出去,也不足为奇。若是被敌人研究的通透,大举杀来,也唯有靠凌冲的洞虚剑诀来力挽狂澜。

  郭纯阳笑道:“师弟倒是有这个打算,没想到被师兄看穿了。凌冲今日若能证道,便证明推衍出的洞虚剑诀足可作为一门直指纯阳的道法传授下去,也算了了数代祖师的心愿。”

  惟庸冷笑道:“师弟还为凌冲算计了那一团后天阴阳之气,凌冲初入道时我曾见过,但这几年他时常外出,来去匆匆,我也不知那阴阳之气修炼到了甚么境界,师弟这一手也是在防备为兄么?”这一句乃是诛心之言,若是凌冲在场,将此言与郭纯阳的吩咐相较,立时可知郭纯阳果然是防备惟庸瞧出阴阳之气的深浅。

  郭纯阳道:“后天阴阳之气也算不得甚么稀罕物事,若是能炼成先天阴阳之气,那才热闹!”惟庸面色一变,低喝道:“先天阴阳之气?师弟真敢胡思乱想!那等先天之物,牵扯先天大道,几乎不下于轮回盘了,岂是我等凡夫所能染指的?”

  郭纯阳淡淡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先天大道又如何?不去争抢,总也不会落在你手中!凌冲既然有此机缘,总要试上一试!”说话之间,又是一阵闷雷之声滚来,衬得郭纯阳之言颇有阴森之意!

  惟庸喃喃道:“真是丧心病狂!”郭纯阳道:“丧心病狂的非是小弟,而是文帝!”惟庸冷冷说道:“师弟屡次暗指我便是千年前的韦庸,究竟有何证据?纵然你是掌教,这般胡说八道,为兄也要啐你一脸唾沫!”

  郭纯阳摇头苦笑:“我也不愿这般胡乱猜测,但师兄难道忘了,小弟最擅长何事?”惟庸面色一变,道:“难不成是用先天神算推衍出来的?”

  郭纯阳笑道:“师兄不必惊诧,对你的身份来历我早有猜测,只是你的天机有自家遮掩,也有外力替你遮挡,我要强算,必然惊动你与你身后那一位文帝。”

  惟庸冷笑道:“简直一派胡言!”郭纯阳挑眉笑道:“哦?当真是一派胡言么?”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都是我!

  惟庸冷笑道:“简直一派胡言!”郭纯阳挑眉笑道:“哦?当真是一派胡言么?”惟庸愤然起身,喝道:“师弟既然见疑,我还有何话可说?且去宫外杀个痛快,就算陨落于此,也算报了师门抚育之恩!”

  郭纯阳叹息道:“师兄莫怪!若是我还执掌太玄一门,自可与那文帝斗上一斗,权作消遣,不过我已决意,待凌冲证道之后,便即退位,将太玄道统交由那孩子执掌。我身为其师,怎可将一大后患留给后人?只好先行挑明。”

  惟庸面色终于一变,失声道:“师弟要退位归隐?可是受了甚么重伤?”大殿之外雷霆闪过,竟能透过太象宫,殿上霎时之间亮了一亮,片刻之间复又归于沉寂!

  郭纯阳低笑道:“急流勇退,方为上乘。我意已决,师兄不必劝我了。”又道:“那位文帝既有手段将师兄你的寿元延长了数百年,如今定也非是无名之辈。若我没猜错,便是星宿魔宗那一位星帝罢?”

  “星帝”二字甫一出口,半空之上竟又是无数惊雷炸裂开来,犹如天公暴怒,似是上天在责怪郭纯阳泄露天机!郭纯阳微微抬首,嗤笑了一声,说道:“星帝又如何?大家知根知底,老子又不怕他!”

  惟庸长叹一声,复又落座下来,连法力也懒得运使,就那么席地而坐,说道:“太玄派数千年基业,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时,师弟若是隐退,凌冲一人独木难支,师弟要三思才是!”

  郭纯阳道:“今日只想你我兄弟说些亮话,怎得又说起我来?既然师兄不肯承认,便由师弟代劳如何?原来我不过有几分狐疑,还要感谢水仙龚功,那一次杀入癞仙金船之中,其上不是有许多壁画?想必便是画的当年大明王朝旧事罢?我也是从那时才笃定,师兄便是千年之前的韦庸。”

  当初水仙杀入癞仙金船之中,一路将金船打穿,凌冲紧随其后,见到金船两壁之上刻有许多壁画,当时只觉十分诡异,却不曾在意。被郭纯阳得知,再与自家怀疑之事一一对应,当即肯定壁画之中所叙述的便是当年文帝与癞仙常玉、文状元韦庸君臣之事!

  郭纯阳续道:“文帝以文弱之身,成为如今威震九天的堂堂星帝,想来所历之苦亦是极多。他遣师兄潜入太玄,是想盗取本门剑诀,还是为了掌控太玄,助他成就玄魔两道第一人?”

  惟庸闭目良久,微微摇头,似乎在追忆甚么,良久才睁开双目,缓缓道:“师弟明察秋毫,当真何事都瞒不过你!”此言一出,不啻承认了郭纯阳所言,其果真是千年之前大明连中三元之文臣之首韦庸,更是文帝如今的星帝所遣潜伏于太玄之中的奸细!

  郭纯阳默然不语,只等惟庸自家开口。惟庸顿了一顿,叹息道:“千年之前,太祖猝然驾崩,留下遗旨托孤于我与常玉等几位大臣,我深受皇恩,自是要赤胆忠心的辅佐新帝。文帝野心勃勃,想要废除藩王之治,大权独握,我虽不赞成操之过急,但大势所趋,只好为其出谋划策。谁知终究还是性急了些,以至将四王爷逼反,常玉统兵迎战,却遭遇大败,之后四王爷兵临金陵城下,我不得已向文帝献计,火烧皇宫,趁乱脱身。”

  大明太祖子嗣众多,喜好将儿子们分封至各地为王,太祖在时还不如何,等太祖驾崩,各地藩王岂会臣服于文帝这黄口小儿?文帝对各位叔伯藩王亦是深恶痛绝,双方爆发大战自是顺理成章。只是太祖四子成王麾下悍将如云,连番大战之下,文帝一方不敌,终于被其赶下皇位,自此大宝易主。

  外边雷声不绝,惟庸若无所觉,依旧陈述下去:“我三人当夜自行剃发,扮作和尚,连夜出城而去,之后便是一番颠沛流离。彼时文帝遭逢大变,性格亦是大变,不知怎得,竟萌生了修道练气,要凭一身神通击杀成王之念,最后辗转数年,终于拜入了星宿魔宗门下!”

  郭纯阳微微颔首,文帝从锦衣玉食、万万人之上的一代君王,沦落到一介凡人,性情大变也是情有可原。惟庸又道:“文帝拜入星宿魔宗之后,大肆杀戮同门,夺魂炼法,以极快速度修成长生。彼时我亦开始练气修行,勉强活到百岁,等文帝证道,自号星帝,将我与常玉寻来。”

  郭纯阳忽然道:“等星帝证道,四皇子成王早已老死了,还报甚么仇?”惟庸颔首道:“不错,那时四王爷早已病逝,我与常玉原以为星帝要将四王爷后人赶尽杀绝,重夺帝位,但那时星帝的心思早已改变,变得更加野心勃勃,竟是要掌控玄魔两道,进而操控整座轮回界!”

  “星帝分别传授常玉魔道法门,又传我玄门法门,指望我俩尽数证道,助他一统玄魔门户。但长生之境岂是那等好窥视的?我与常玉又修炼了百年,才勉强脱去劫数,离证道还远的很。那时星帝的神通已然越发深不可测,又命常玉潜入玄门门派中偷学道法,瞧一瞧玄魔兼修,究竟能否证道。又将我一身功力打散,重归凡人,以玄冰将我冰封。我不知星帝打算,却也只好照办。”

  “待我自冰中醒来,已是数百年之后,连常玉都已证道,还祭炼了一艘金船,自号癞仙。星帝又暗中传旨,命我拜入太玄,伺机夺取掌教大位。我不敢抗命,同时又生出了好胜之心,我之才情资质远在常玉之上,那厮能成就长生,我为何不能?”

  郭纯阳插言道:“你拜入本门是在三百多年之前,如此说来,星帝将你生生冰封了五六百年,这般神通、这般算计,真是令人钦佩!”

  惟庸苦笑道:“星帝神通精妙,我在玄冰之中犹如死去,根本不知外事,倒也没甚么苦楚。”郭纯阳问道:“荀师应劫之后,师兄为何不争这掌教之位?彼时门中只有你一个纯阳,谁也争不过你。”

  惟庸苦笑道:“我非是魔道中人,做不出恩将仇报之事。太玄传我道法,助我长生,我若是做了掌教,星帝必会命我行那对太玄不利之事,倒不如不做。”

  郭纯阳点头:“我记得当时师兄借口闭关炼宝,才让小弟有机可乘。”惟庸苦笑道:“我实则已是抗命不遵,好在那时星帝正与绝尘道人斗得不亦乐乎,也无暇理会我。我知师弟继任掌教,着实松了口气。其他三位师弟各有缺憾,不合执掌太玄,唯有师弟你,我看不透,甚至隐隐有几分忌惮,你来做掌教,方能令太玄道统延续下去。”

  郭纯阳眉头一挑,笑问道:“师兄从那时居然就忌惮我么?”惟庸道:“师傅在世之时,你刻意低调,等师傅仙去,你便展露出许多手段,就算我插手掌教之位角逐,想来也是斗不过你的!”

  郭纯阳嘿嘿一笑,说道:“若是当年师兄与我争这掌教之位,说不得我便只能提前两百年证道纯阳,好在师兄让贤之下,令小弟有两百载韬光养晦之机!”

  惟庸呵呵一笑,事到如今,话已说开,还有甚么顾忌?开口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横亘胸中,师弟究竟是用了甚么手段,能在练气之境,拥有纯阳级数的战力?如今更是不声不响的证道归一,难不成如佛家所言,师弟是甚么上古大能转世,又或是甚么先天纯阳至宝元灵转世?”

  郭纯阳一身修为太过神秘,竟是遇强愈强,这一问不光是惟庸好奇,更是玄魔两道每一位长生之辈所好奇之事!郭纯阳呵呵一笑,说道:“说开了也没有甚么惊奇之处,师兄请看!”伸手一摸面庞,面上肌肉抖动,惟庸定睛望去,片刻之间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以惟庸的道行定力,定是见到了甚么令其毛骨悚然之事,才会如此事态。实则其所见郭纯阳之面目,尚在不断变换之中,数息之间,竟已是换了四五副面孔!

  惟庸之所以觉得毛骨悚然,乃是因为那四五副面孔他竟全部识得!郭纯阳复将面上一抹,恢复了本来面目,含笑问道:“师兄可是瞧出了甚么?”

  惟庸张了张口,良久才道:“师弟竟是太玄历代祖师转世不成?”也难怪惟庸惊讶骇惧,郭纯阳所显化的几幅面孔,竟与太玄历代祖师画像中一模一样!太玄历代祖师皆有画像留存门中,惟庸自是深知,如此一来,岂不是说郭纯阳便是历代祖师的转世之身?这又如何可能?

  郭纯阳哈哈一笑,说道:“师兄说错了,我非是历代祖师转世,而是历代祖师皆是我一人!”惟庸面色惨白,郭纯阳之言宛如石破天惊,比文帝便是星帝之事还要来的吓人十倍!

  郭纯阳微微探手,掌心之中现出一点剑芒,幽幽说道:“此是祖师神剑的一点剑尖,师兄可知我是得自何处?便是当年凌冲在灵江之畔,用半截血灵剑从萧厉手中换来的那方万年温玉玉匣!说来也是奇缘,那玉匣流落在外多年,被常玉到手,放入金船之中,当作与各派弟子结缘之礼,辗转之下,又回到我手。”

  “这一点剑尖乃是我前生佩剑残片,我将此物祭炼,才苏醒了宿世记忆!我便是太玄创派初祖!我便是太玄二祖!我便是太玄三祖!我便是太玄四祖!这四代掌教皆是我一人元神托生演化!”

  郭纯阳之言振聋发聩,每说一句,便有一道惊雷在大殿之上炸响!

  惟庸神色木然,说道:“常玉搞了一个甚么金船试缘的噱头,将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事送与玄魔各派弟子,想要从中取利,想不到还是打了眼,那方温玉玉匣我也见过,便是师弟你前世所留的后手么?”

  郭纯阳颔首道:“不错!我前世创下太玄道统,又接连转世,一直执掌了四代掌教之位,甚么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太戊持法诛魔剑决、玄机百炼剑匣法、先天庚金剑诀,皆是我前身所留。连残缺的洞虚剑诀,亦是我故意传下!到了第四世时,我将累世记忆封存于佩剑之中,再以万载温玉密封,等我这一世转劫重来,再续前几世之缘法!”

  惟庸叹道:“师弟际遇之奇,还在星帝之上!只是不知你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转世多回?难不成你与那噬魂老人一般,宿孽太重,需要转世脱劫不成?”

  郭纯阳淡淡说道:“我之来历连我自家也是这一世才真正悟通,师兄不是疑问为何我能连破纯阳、归一道关?原因无他,我最前世之时,便已然修成破过了,此生不过是重走一遍而已。我之来历,星帝会有所猜测,我对星帝的来历,亦有所猜测,师兄便将此问烂在腹中,莫要多问了。”

  惟庸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问!只是凌冲还在渡劫,又有何万寿与乔依依虎视眈眈,师弟究竟打算如何?”

  郭纯阳道:“何万寿卖弄他的太微星域世界,其实破绽重重,连星帝都瞧不上,我举手便可破之,先前不过是陪他玩玩。至于乔依依么,蹦跶了太久,此次也当劫数临头了!”

  惟庸面色一变,道:“星帝虽不管事,乔依依毕竟是星宿魔宗三大星主之一,若是陨落你手,星帝定会亲自出手,师弟你不怕,这太象五元宫却要毁于一旦了!”

  乔依依该杀可杀,但不该亡于郭纯阳之手,不然星帝迁怒之下,就算郭纯阳取回前世法力,他自家不怕,太玄派也定然要毁于一旦!

  郭纯阳淡笑道:“我不会出手杀乔依依,但自会有人出手,那人与你与星帝,正是老相识,纠缠千年,也该有个了断,今日便先拿乔依依祭旗!若非如此,我也请不动那厮反水出手!”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诛心诛神

  惟庸道:“自从我证道纯阳以来,已多年不曾与星帝通过消息。星帝近百年以来,多数时候闭关修行,连魔宗中内务都一概不理,师弟究竟请了哪一位星帝宿敌?”星帝行事霸道凶残,其宿敌要么形神俱灭,要么轮回未归,能与之纠缠千年者,实是凤毛麟角,因此惟庸十分好奇,急欲知道。

  郭纯阳呵呵一笑,道:“连轮回界都要崩塌,星帝那点狗屁恩怨又算得了甚么?还要遮遮掩掩,此事我说之无妨。请动的是天尸教主,那厮对星帝恨之入骨,若能削弱星宿魔宗实力,是怎么都肯干的!”

  惟庸奇道:“天尸教与星宿魔宗素无甚么深仇大恨,天尸教主为何如此?”郭纯阳道:“天尸教主与星宿魔宗没甚么仇怨,与星帝却是仇深似海,注定要拼个你死我忘的!看来星帝也未与你托底,罢了,我便好心告诉你,天尸教主俗家之身是星帝的四叔,便是你口中的那位篡位夺权的四王爷!”

  雷声滚荡!惟庸呆滞了片刻,高声叫道:“不可能!师弟你说笑了!天尸教主怎会是四王爷?四王爷乃是病死,享寿七十有八,其下葬之时,我曾偷偷潜入皇陵瞧过,断然不会有错!”天尸教主便是当年篡位的四王爷,远比郭纯阳一人身兼太玄四代祖师之事更令惟庸方寸大乱,忍不住高声驳斥!

  郭纯阳哂笑道:“怎么不能?大明太祖生前便妄图长生,可惜练气不成,特意勾结天尸教修士在皇陵中布下养尸魔阵,希冀能将自身炼成尸魔,以此长生。可惜后来文帝与成祖争位,太阴炼形魔阵失了法力供养,太祖尸身出了岔子,虽炼成了尸魔,本我意识早已涣散。”

  “成祖夺位成功,察觉皇陵中的猫腻,自身也有长生之野望,也勾结了天尸教,将皇陵再度改建。其后诈死脱身,你所见者,当上其故布疑阵安排的障眼法。老朱家出人才啊,两任帝王,居然都成了魔道大派的掌门人,世事变幻,谁能料到?”

  惟庸喘了几口气,喃喃道:“四王爷就是天尸教主?这、这……”原以为千年之前夺嫡之怨已然淡去,谁知竟是牵缠到了千年之后,说道:“此事星帝从未提起,难道是他也不知道么?”

  郭纯阳道:“星帝的打算谁能料到?他不与师兄你说,其中自有因由。”惟庸摇了摇头,苦笑道:“凡间一场夺嫡之战,想不到还影响到了千年之后的修道界,甚至整个轮回界的命运,真是造化弄人!”反过来问道:“这些隐秘师弟是从何得知?难不成是星帝或是天尸教主亲口告知与你的?”

  郭纯阳摆手道:“我又不是星帝和天尸教主的老子,他们凭甚么将这等阴私之事和盘托出?不过是察觉到了些许苗头,再加一点点推算所得,星帝与我算是神交已久,彼此互知一些根底,他有甚么事来,可瞒不过我。”

  惟庸定了定神,说道:“师弟隐忍了这许多年,又觉醒了前世记忆,今日将我身份扒出,不知要如何发落我?我深受荀师之恩,自问这数百年来从未做过有损太玄之事,那几大真传剑诀也从未向星帝泄露,不然乔依依等辈几次与本门交手,早就将真传剑诀破去,长驱直入了。”

  惟庸身为太玄大长老,位高权重,又有法宝在手,执掌太戊持法诛魔剑诀,神通广大,郭纯阳喝破他身份,唯有鱼死网破一途。但惟庸深受太玄之恩,实在不想撕破脸面,这才有此一问。

  郭纯阳叹息一声,说道:“我许凌冲继任掌教,总要替他扫清障碍,不然我这做师傅的太也失职。”惟庸苦笑道:“在师弟眼中,我便是那障碍么?”

  郭纯阳道:“我知陈紫宗与你名为师徒,实是你俗家的骨血,因此你倾囊传授他道法,我从未阻拦。不过陈紫宗亦有问鼎掌教大位之野心,只好将他打发到凡间去,压他一压,他做的倒也不错,至少替本门争来了人道气运。”

  惟庸苦笑道:“此事也瞒不过你,不过紫宗的确是我的后人,当年我命子孙改姓易名,才保存下一支血脉,如今我的后人仅剩紫宗一个,师弟将他打发去大明,我心知肚明,但也未发一语。”

  郭纯阳沉声道:“皇位夺嫡,掌教亦要夺嫡!凡间仙界从来一样!陈紫宗若是留在门中,凌冲心软,不会下狠手,但我一定会取他性命!无他,只为太玄道统传续而已!”

  惟庸颤声道:“师弟你何其狠毒!紫宗也非野心之辈,就让他在门中安心证道,搏个长生,岂不是好?凌冲阴神阳神齐齐证道,连我都没把握胜过他,为何不能给紫宗留一条生路?”陈紫宗虽成待诏,若留在凡世,只怕此生无有证道之机,唯有重归山门,才有纯阳的指望。

  郭纯阳冷笑道:“帝王心术,便是如此!师兄辅佐文帝,节制百官,你还不懂这个道理吗?”惟庸忽然冷冷说道:“若是用我一条性命,换紫宗长生,又当如何?”一条雷蛇闪动,大殿之中通亮一片,却有片刻诡异至极的寂静。

  郭纯阳一双眸子中清光荡漾,沉声道:“师兄若肯散去一身功力,元神重入轮回,我许陈紫宗一个长生道果,但只能留在此界,静候轮回盘重光,看他自家的造化!至于你自炼的诛魔宝鉴,也可传继给他,甚至他还可在此界再开太玄一脉,算作本宗的支流!”

  惟庸苦笑道:“看来师弟心中对我的下场早有判定,若是我奋起反抗,师弟是否要亲自将我手刃?”惟庸活过千年,更得享长生,谁肯放弃一世逍遥,就此沉沦轮回?郭纯阳闭目良久,轻声道:“师兄,你我同门一场,莫要逼我下手。师兄不死,我心难安。”

  惟庸忽地叫道:“千年苦修,就凭你一言断送,你要我如何甘心!”声震大殿,颇有歇斯底里之态!郭纯阳冷冷看着他,问道:“若是星帝传旨,命你覆灭太玄,你当如何自处?”

  惟庸忽然安静下来,默然不语。郭纯阳冷笑道:“自你出世,学得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我归去之后,星帝以君臣之义挤兑你,你扪心自问,难道就能视而不见?”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证道纯阳(一)

  太象五元宫之外,正在争斗厮杀的众人不由自主停下手来,重新又分为玄门与魔道两大阵营,没了孔圣等妖圣搅和,倒是显得泾渭分明。

  太象宫之上劫云汇聚,已然在酝酿无量天劫之力!凡有生灵证道,必有劫数临身,对此修道界曾有两种解释,一是自练气至纯阳,由凡及仙,生命形态大幅改易,引动天地元气变化,阴阳交战之间,雷霆自生,是为天劫。二是九天仙阙仙帝降下劫数,考校练气士法力功行,渡得过便能飞升仙阙,渡不过就此陨落灰灰。

  两种说法僵持多年不下,但第一种说法倒是占据了主流,毕竟若是每一位纯阳仙帝都要降劫,也管的太宽了些,也不是每一位纯阳之辈都愿意去九天仙阙之中,受仙帝节制。

  太玄极远之地,八阵雷图停滞此处已有一段时候,孟神君忽然咦了一声,法眼中现出雷劫之景,蓦地抚掌大笑,喝道:“真是天助我也!太玄此时有人证道渡劫,正是自取死路!待本神君为其添一把火!”

  绝尘与拂真两个相顾失笑,雷劫之力正是阴阳碰撞激荡而生,仙督司正是掌握雷劫之力,历代死于其降劫之下的长生之辈不知凡几,那人敢在孟神君眼皮底下证道,当真是不知死活!

  拂真道:“神君,是否立时出手?”孟神君摇头笑道:“不忙,待那厮渡劫至半也不迟!”这几位长生老祖交谈,根本无有乌门山插嘴的份儿,那老儿十分抑郁,却也不敢多言。

  凌冲阳神飞出,抬眼见头顶一圈圈劫云生出,竟有九重之多,向姬冰花与百炼道人躬身施礼,一跃而入雷云之中!纯阳之辈渡劫,就算乔依依这等归一老祖也不敢在劫云周遭搞事,一个不好,受了天劫之意“眷顾”,引动了自身劫数,可不是好玩的。魔道之辈大多罪孽滔天,若被劫数逮着,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去,因此乔依依十分规矩,当即后退千里,远远瞧着热闹。

  凌冲一跃飞入雷云之中,当即有数条粗大雷霆轰来,凌冲将手一转,便有数道洞虚剑气飞出,剑气之中无数细小之极的虚空剑符汇聚,每一枚剑符皆是虚空神符、太清真气、太玄真气,三道符、剑铸炼一处,三种真气熔汇一炉,并行不悖,生出无数妙用。

  百炼道人一双神火金瞳发出百丈神光,穿入雷云,瞧见那道虚空剑符,抚掌叹道:“凌师侄硬是要得,真将洞虚剑诀增益完全,再凭此证道,下代掌教之位可坐稳矣!”

  姬冰花见了那虚空剑符,皱眉道:“这是甚么路数?不伦不类,倒似是胡乱拼凑的一般!”玄冥真水与天一贞水,皆是走的唯精唯纯的路子,玄女宫之人自是瞧不上那三法合一的虚空剑符。

  百炼看她一眼,神意却始终死死锁定乔依依身上,那些魔头打的甚么主意,其自是心知肚明,断然不能令其有可乘之机伤害到凌冲。

  凌冲阴神冷眼旁观,阳神渡劫与其无关,倒要充当护法的角色,将身一扭,与幽影魔刀合一,运用遁虚实的法门,潜入虚空之中。

  凌冲阳神身在九层雷劫之中,将完整的洞虚剑诀一招一招试演开来,每一剑发出,便有一道雷霆被斩灭。洞虚剑诀虽以虚空神通为主,但也不失玄门剑术之锋锐,凌冲刻意磨练剑术,选的正是最为酷烈的渡劫方式!

  转眼之间,凌冲已将前面四层雷劫斩灭,但也消耗了大量元气,乔依依忽然出声冷笑道:“照此看来,不等天劫被灭,便会真气耗尽,也用不到姑奶奶出手了!”

  百炼道人将九火照天炉祭在头顶,炉盖大开,无边纯阳真火流淌而下,遍布其周身,望去犹如一个火人,全神贯注之间,已是打定主意,若凌冲过不去天劫,立时出手相助。

  成道之劫只能自家渡过,若是外人插手,不但会引动劫数生出异变,还会令渡劫之人道行有缺,就算证道长生,也是法力最弱的一级,再无攀登归一境的指望。

  姬冰花见他模样,知是关心则乱,笑道:“百炼道友不必焦急,凌冲阳神证道,还有阴神护道呢!”百炼一怔,苦笑道:“果然如此,多谢道友提醒!”

  雷云之中,凌冲斩灭四道雷劫,身外已尽是雷霆之力,那雷霆之力至阳至刚,无边无尽,竟似不将他劈死,决不干休一般。凌冲心思空明,将前四重雷劫被斩灭遗留的雷霆真气尽数纳入己身炼化,补益元气。

  雷劫之道固然威胁练气士性命,亦有机缘潜伏其中,比如炼化了雷劫之力,能参悟雷霆奥义,更能纯炼自身真气,对道行提升大有好处,毕竟雷霆乃阴阳生灭之力,本就蕴含大道造化至理。

  凌冲阳神吞炼雷霆之气,却是入不敷出,难以达到以战养战之目的,这时其已突入第五层雷劫之中!第五层雷劫已然能显化诸般形态,山河风云、龙虎禽兽,种种灵异奔涌而来。

  凌冲阳神再也不用洞虚剑气,将手一翻,一条波光粼粼的重水长河浮现,其上节点栉比,法力一气贯穿九重天,抖将一抖,已然化合为一柄寒光内敛的长剑!一元重水剑!

  此剑一出,凌冲舞动剑光,催发出剑招连绵,一招一式质朴之极,有大巧不工之感,竟是他初入道时所学的一套三十六式太玄守山剑!这套剑术朴实无华,实已臻剑道之极致,当年凌冲便从中悟出一道太玄母剑剑光,统摄一身剑术。如今他证道纯阳,再施展出来,一是缅怀修道之艰辛,磨练剑心剑意,二是借大道至简之意,攻破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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