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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下)【完结】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一剑两段

时间:2023-11-11作者:一任往来类型:仙侠武侠

  一番话说的法性与朱尽皆动心,尤其法性刚刚证道,正是信心无俦之时,一心只想重立大金刚寺法统,若能将六欲阴魔分身斩杀,也算不菲成就,定能令玄魔两道刮目相看,叫其等知晓,金刚寺后继有人!

  朱厌一见法性眼神,便是暗叹一声,叫道:“既然如此,还等甚么?速速动手!”三人各展神通,衔尾追去。凌冲喝道:“郑前辈,我等前来助拳,今日必将此獠斩杀!”

  郑闻本想甩脱六欲阴魔便走,一见如此,精神大涨,笑道:“自当如此!”双掌一拍,使出一招本命神通“先天一炁大擒拿法”双掌变幻之间,化为两只亩许大小的巨掌,掌势连环,往六欲阴魔逼挤而去。

  所谓本命神通,便是本命道法演化而生的神通,与本命道诀相合,威力更在一般的神通道法之上。这一路“先天一炁大擒拿法”乃是七玄派另一不传之秘,威力不在无形剑诀之下。郑闻所修乃是气道功法,唤作先天一炁,与清虚道宗所传法门有异曲同工之妙,亦是威力极大。

  郑闻在七玄剑派中潜修多年,不曾出世,低调的很,这一出手,一身道法竟是通天彻地,精妙绝伦,尤其玄门神通更能克制心魔,令六欲阴魔的六欲魔光往往无功而返。

  六欲阴魔真身降临,将六欲魔光六欲真气使开了,却丝毫奈何不得郑闻,一见凌冲三个竟敢来插手,怒极反笑,反手一记六欲魔光洒出,如山压来。

  三人被那魔光一照,立时心魔丛生,凌冲喝道:“联手一处!”法性亦喝道:“朱厌长老且入我佛光之中!”朱厌腾身而起,落在法性脑后佛光之中。

  法性低喝一声,一身精纯之极的佛法修为立时加持于朱厌之身,朱厌一声狂吼,周身穴窍节节贯通,现了百丈真身,降魔杵摆动之间,竟将六欲魔光生生击散!

  凌冲亦与法性配合,将一元重水剑一抖之间,无数剑光飞腾如同游鱼,切割六欲真气,令六欲阴魔首尾不能相顾。本该是佛法之力对六欲魔气克制最大,但凌冲的虚空剑符之上生出金、火二行妙用,分割灼烧六欲魔气,再由虚空神符吞噬一空,不知转入何处,杀伤力竟是丝毫不弱于法性的金刚寺神通。

  法性除将一身功力加持朱厌身上之外,又运起大金刚寺不传之秘大光明拳,数道拳印如骄阳横空,播撒无尽佛光热量,将周遭六欲魔意一扫而空,拳印横击天地,配合郑闻的先天一炁大擒拿法将六欲阴魔逼的步步后退。

  若只这三个小辈,六欲阴魔一掌便拍死了,但加上郑闻从旁策应,令其自顾不暇,往往一道六欲魔光发出,被郑闻拦下七八成,又被三人以佛光剑术炼化,令其吃瘪不已。

  六欲阴魔长于人心鬼域,魔染生灵,缺乏正面交锋的手段,被郑闻四人联手,恰恰击在七寸短处,鏖战了半日,已然露出败象!

  郑闻本想打个秋风便走,到此局面,反而信心大增,若能将六欲阴魔分身打杀,在仙后面前也有面子,毕竟拔除了玄阴魔界钉在轮回界中的一颗毒钉,对仙帝争夺轮回盘大有好处。

  斗到分际,郑闻两只神掌一扬,向下狠狠一压,掌力到处,形成一片力道诡域,将六欲阴魔分身本尊镇压的顿了一顿,那老道喝了一声:“克邪何在?”

  立有一道飘摇剑光,凄厉如雨,七光挥洒,一剑过处,如流水无痕,已将六欲阴魔分身本尊一斩两段!无形剑!这口轮回界中有名的玄门飞剑,在段克邪驾驭之下,发挥出犀利之极的剑锋手段,捉住一闪而逝的战机,终于将六欲阴魔重创!

  六欲阴魔张口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长嚎,两片法体便要重新合一,但伤口处尚有无形剑气作乱,一时合并不得。凌冲亦在静候这一次机会,嘿了一声,黑白生死气如龙蛇起陆,上下交接,生似一只剪刀,喀的一声,竟将六欲阴魔下半片法体一口吞下,落入生死符中去了!

  黑白生死符吞了半片六欲阴魔立时飞回,落在洞虚真界之中,凌冲面色潮红,只觉生死符中传来无边大力,忙将一元重水化为长河,镇压其上,又有太乙飞星符阵垂落星光,着实出尽了手段。

  法性一见,脑后现了一团如火金芒,正是一颗大金刚寺历代相传的祖师舍利,法性躬身一拜,念诵经文,那舍利之上激射一道佛光,直入洞虚真界之中,渗入生死符,符中传来六欲阴魔惨嚎之声,挣扎之力立时减弱了七成!

  朱厌喝道:“走!”法性伸手一指,凌冲也落入脑后佛光之中,转身逃遁。上半片六欲阴魔发出厉啸之声:“凌冲!我要你死!”化为一片魔光,就要追去。若是失了下半片法体,这尊分身也就废了。

  郑闻一声长笑,斜刺里飞来拦截,又有段克邪驾驭无形剑,剑光无形,望来冲突,伺机从另一片六欲阴魔之身撕扯下片片碎片,六欲阴魔不胜其烦,被郑闻师徒绊在路上,凌冲早已逃得远了,追之不及。

  郑闻还有心思调笑道:“你这魔头也有今日?坏人修行,这便是报应!”六欲阴魔心思冰冷,就算能从郑闻手中脱身,要去太象五元宫中夺回半片法体,亦是千难万难,恨恨望了郑闻一眼,叫道:“好老儿,莫要本魔尊在九天星河中寻到你!”一声厉啸之下,残余的法体化为滚滚魔气,冲霄而起,竟是打算脱离此界逃命。

  六欲阴魔费尽心思,夺了碧玑娘娘躯壳,才得降临此界,复又连殷九风都给炼化,才稳固了道基,使分身法力凝聚,可惜劫数一至,仍是避免不得,落得分尸两半的下场,只好先行逃命,至少保住这半片法体,只要到了轮回界外,不受轮回大道压制,自有许多手段可以动用。

  郑闻听得六欲阴魔威胁之语,心头一震,若是被一头合道魔祖盯上,除非躲在九天仙阙不露头,总归甚是头疼,喝一声:“万不能让此獠逃走!”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镇压蛊魔

  既然与六欲阴魔结仇已成定局,不若将这尊分身斩杀,削弱六欲魔祖的法力,毕竟要分化出一尊归一境的分身,对于合道级数也煞非容易。

  段克邪秉承乃师之命,立刻驾驭无形剑,洒下无穷剑光剑气。此时根本不必将剑光隐于无形,六欲阴魔分身只顾逃遁,根本腾不出手反击,只要剑光之速追得上其遁速,半片的六欲阴魔便等若一桩活靶子。

  六欲阴魔铁了心逃遁之下,遁光全开,足有十音之速,郑闻也只来得及印了其五掌,段克邪更是不堪,只砍中数剑,还是不疼不痒。天罡大气如滚粥开锅,沸腾冒泡,六欲阴魔终于冲出轮回界,以先天魔祖之心境,魔心中竟也生出了悲凉愤怒之意。

  一出轮回界,没了轮回大道压制,六欲阴魔分身可谓鱼跃入海,只是失了一半的法体,而且一旦遁出轮回界,再要降临,可就千难万难。

  大寂灭神魔与阴山菩萨斗法亦是如火如荼,两尊合道老祖只用各自所炼的魔界与佛国相斗,魔气佛光升腾之间,万千神通变化尽皆返朴归真,偶有一招神通泄露,却有毁天灭地之威。

  蛊魔真身藏于无穷魔雾之中,见六欲阴魔狼狈不堪的逃出轮回界,张开口器大笑道:“你这厮也有今日!好不狼狈的,当真笑死本座也!”

  六欲阴魔大怒,但自忖分身元气大伤,还是忍下这口闲气,同时玄阴魔界之中六欲阴魔本尊感应到分身遭难,暴怒不已,亦要真身出战,搅得玄阴魔界动荡不安。

  大寂灭神魔与阴山菩萨斗得不可开交,忽然自寂灭魔界之中分出一道寂灭魔气,闪电一般一刷,竟将六欲阴魔的分身刷入其中,魔气一卷,又自返回寂灭魔界之中。一来一去,竟是将六欲阴魔分身炼化!

  分身被毁,玄阴魔界中的六欲阴魔本尊立时察觉,发出一声魔吼:“寂灭!”着实暴怒到了极处,那一位执掌人心六欲的先天魔祖终于按捺不住,本尊赫然化为一道煊赫之极的魔光,冲出玄阴魔界,径自往轮回界杀来!

  就在大寂灭神魔暗算六欲阴魔分身之时,阴山菩萨亦自出手,佛国之中飞起一根禅杖,禅杖之上有九条金色天龙虚影摇动,向蛊魔当头压落。

  蛊魔大叫一声,腹下无数复眼喷射无穷魔光,形成一座魔光之幢,想要抵挡天龙佛光。可惜蛊魔虽是先天而生,不过区区归一,如何抵挡得了合道级数?被九条天龙齐齐一声嘶吼,魔光之幢立时告破,禅杖辉落之间,将蛊魔砸了个七荤八素!

  总算蛊魔魔躯乃先天之体,不亚于先天之宝,强横非常,大菩萨又无杀意,仍是给砸的复眼突出,魔火乱喷!那禅杖再一转之家,轻轻巧巧将晕头转向的蛊魔挑起,飞回佛国之中去了。

  大寂灭神魔与大菩萨同时出手,却又对付的不同之辈,如有默契,但佛国与寂灭魔界的交锋从未止歇,反而更趋激烈,其间法力碰撞,佛法与魔道之间消磨征战,更上一层楼。

  蛊魔落入大菩萨佛国之中个,立时被无尽佛光镇压,又有无数佛门符箓梵文落在其全身之上,可怜先天蛊魔肆虐多年,今日一时不慎,被大菩萨镇压,连个浪花也不起,根本挣扎不得。

  这等先天魔祖秉承大道而生,就算大菩萨也不好贸然打杀,何况佛门最讲慈悲之旨,因此只以法力镇压,而后再以佛法度化,化为佛门护法金刚便是。

  佛门中多有外道诸神受佛法点化,洗去一身戾气罪孽,成就护法金刚之事,若能将蛊魔度化,投身佛门,乃是无量功德,就算大菩萨已然合道,亦会受惠良多。

  大寂灭神魔散发出的魔念仍是冷冰冰的,对蛊魔沦陷佛国,竟是不闻不问,依旧按部就班的与菩萨斗法。那蛊魔在佛国中被佛光浸染,与其先天魔道相冲,痛的全身痉挛颤抖,却被梵文金光死死定住,根本转动不得。

  两尊合道拼杀之间,居然犹有余刃去暗算令两尊魔祖,着实令凌冲大开眼界,不过他已顾不得瞧热闹,洞虚真界之中另一半六欲阴魔之身躁动不休,还要分出大半精力去镇压,还是快些回去太玄派,将之炼化为好。

  郑闻也未想到六欲阴魔分身竟是落得这般下场,眼见凌冲三个已然走个没影,也不追去,略一思索,大步一踏,已与段克邪回转七玄派,喝了一声道:“速速准备,今日便搬场!”

  段克邪吃了一惊,道:“怎得这般仓促?”郑闻道:“大寂灭神魔本尊现身,连阴山菩萨都动手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段克邪道:“师傅所言极是!”立时去吩咐门下。

  凌冲与法性、朱厌三位径自飞落铁木城外寺庙之中,拱手笑道:“还要祝贺法性师兄证道真如,成就佛门金身!”法性微微一笑,合十还礼道:“还要多谢凌掌教护道之恩,不然今日便是贫僧应劫之日了!”

  凌冲道:“不过举手之劳,法性师兄不必挂怀,何况就算我不出手,想来无住住持也早有对策了罢?”法性证道乃是顺理成章,毕竟是佛门后辈弟子之中秀出之辈,阴山菩萨出手亦非偶然。

  朱厌大咧咧道:“你们倒是开心,我先前险些生生摔死!”凌冲道:“有大菩萨庇佑,朱厌道兄也算有惊无险。”又问:“法性师兄证道之后,不知如何打算?”

  法性道:“我欲重开大金刚寺法统,传继佛法。”凌冲道:“本门不日便要遁离此界,前往一处天星界的世界,其中亦有佛门传承,亦是金刚王佛一脉,只是并无真如境高手镇压,不知师兄可有兴趣,随我去天星界中传道佛法?”

  法性沉吟道:“此事容我考虑一二,毕竟大金刚寺的根基就在轮回界中,不敢贸然舍弃。”凌冲道:“这是自然!师兄尽可考虑妥当。”以虚空剑符祭炼了一面金符,说道:“师兄计议已定,可用此符与我联络。告辞!”也不多言,身化剑光而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炼化六欲分身

  洞虚真界中镇压着六欲阴魔,凌冲只能拼尽全力不令其逃脱,好在六欲阴魔只剩一半法体,掀不起甚么大浪,但凌冲也不敢耽搁,急匆匆返回太玄派。非止一日,已重回太玄,一入大殿,立时敲响玉钟,请百炼道人前来。

  百炼道人不敢怠慢,立时破关而出,手托九火照天炉而来。凌冲喝道:“师伯来的正好,我将六欲阴魔擒捉,借师伯九火照天炉一用!”张口一吐,一团黑白生死气裹挟着一团六欲魔光飞出。

  百炼吓了一跳,忙将九火照天炉祭起,将那六欲魔光收入其中,喝道:“这是怎么了!”凌冲道:“请师伯助我将此魔炼化!”百炼毫不迟疑,道:“好!”催动九火照天炉中禁制,生出九条火龙,向炉中狂喷纯阳烈火。

  生死符亦是法宝级数,不惧纯阳真火熬炼,化为两条黑白生死气,流转磨荡,去消磨六欲阴魔法力。六欲阴魔只剩一半法体就地一滚,依旧化为一位娇媚女子,只是满面暴怒之色,浑无半点风韵。

  那六欲阴魔在火炉中指天喝地,骂道:“凌冲!你今日炼化了我这分身,来日本魔尊必令太玄派鸡犬不留,本座指大道发誓!”能令一尊先天魔祖以本命天魔大誓立下誓言,可见六欲阴魔究竟愤恨到了何处!

  凌冲充耳不闻,淡淡说道:“你与尸魔降临此界,为非作歹,今日该是报应之时!”九条火龙狂喷毒火之下,将六欲阴魔烧的呻吟不止!

  六欲阴魔分身魔基已毁,到底尚余几分法力,对本尊不无小补,何况这尊分身得来不易,不可轻易放弃,六欲魔光化为一圈光华,死死抵挡纯阳真火炼化。

  凌冲喝了一声,阴神亦自飞起,又有夜乞老祖与洪梁两位端坐虚空,五位老祖合为五行之方,各出手段。凌冲为法性护道之时,洪梁全未插手,只被蛊魔与大寂灭神魔魔意扫过,纯阳法体便有重新裂开之势,好不容易得了炼化六欲阴魔的差事,哪敢不拼尽全力?

  凌冲对付六欲阴魔已有腹案,阴神张口吐出一挂玄阴魔气,注入生死符中,阳神已将虚空剑符法力注入生死符中,阴阳相合,催动黑白生死气之威,再有夜乞老祖与洪梁各将法力注入,四位老祖合力之威,竟还远在百炼道人之上。

  凌冲等人穷凶极恶,下手绝不容情,区区三日之后,六欲阴魔护身的魔光已被炼化,纯阳真火卷动,又去灼烧六欲阴魔魔念。这尊分身中最为核心的便是一枚六欲阴魔本尊分化出的魔念,正是有这一枚归一级数的魔念,六欲阴魔分身方能搅风搅雨。

  不过六欲阴魔分身被斩成两截,大半归一魔念归于逃走的那一截,这一半分身中所蕴魔念不多。凌冲也不强求,若是魔念太多,反而不好炼化,他所觊觎者乃是六欲阴魔的先天神通六欲真法。

  七情六欲乃是生灵共通之性,互为表里,凌冲的噬魂劫法若能得到六欲真法,对阴神的魔道修为大有好处,反之六欲阴魔若能得到凌冲的噬魂劫法,亦能补足先天道基,因此凌冲对六欲真法势在必得。

  六欲阴魔死死守住那一枚先天魔念,纵受先天纯阳真火灼烧,亦不肯出声讨饶。毕竟是先天而生的魔祖,魔染亿万生灵,岂能对这些后天生灵乞饶?

  凌冲也不多言,只拼命催动生死符的黑白生死气,大家皆是默不作声,忽有一道璀璨光华直冲天际,须臾之间破开天罡大气,往九天星河之中去了。

  凌冲心有所感,知是七玄剑派终于搬场,七玄派举派搬场不久,又有一道玄光飞起,其中有龙虎伏魔神剑、龙虎天印、龙虎神鼎三尊法宝,各自垂落宝光,护住一座正一宫,亦是眨眼间飞去域外之中,竟是正一道也提前跑路搬场。

  凌冲未想到连正一道都要极早搬场,不禁愣了一愣,旋即沉淀心神,继续炼化六欲阴魔,忽忽又是三日过去,六欲阴魔的六欲魔光已然完全被真火炼去,只剩一颗魔念还在苦苦坚持。

  六欲阴魔也知这尊分身必死无疑,也不言语,只用最强硬的姿态回应凌冲的炼化。凌冲也自沉默,对这等先天魔祖,绝不可大意,只能打蛇打七寸,一击必死。

  九火照天炉被纯阳真火烧的通红,连五位长生老祖面上亦是通红一片,凌冲阳神忽地喝道:“请师伯开炉!”百炼道人不明所以,仍是遵命行事,心念一动,九火照天炉轰然打开。

  神炉一开,纯阳真火之势自然露出一丝破绽,六欲阴魔分身当即暴起而出,化为一道魔光,就要从炉中缝隙逃离出去。凌冲一声长笑,喝道:“岂会令你脱逃!晦明何在!”两条黑白生死气合抱一处,一转之间,竟而生出一丝金光!

  金光之中托着一道符箓,符箓之上生出片片金芒,六欲阴魔被那金芒一照,竟而生出呆滞之感,在炉中半空被定住了那么一瞬!斩虚定魂符!太清门无上符箓之道,生死符未出之前,其便是太清符术集大成之作!

  此符能斩破虚空,定元神魂魄,为太清门不传之秘,凌冲准备良久,觑准了六欲阴魔逃遁的一瞬,方才从容出手,果然收了奇效。以凌冲纯阳道行,已能将斩虚定魂符威力发挥到十二成,六欲阴魔重创之下,竟也着了道去!

  六欲阴魔所化魔光一顿,重又现出一枚闪烁六色魔光、晶莹剔透的魔念,凌冲阳神当即起身,喝一声:“剑来!”一元重水长河飞起,化为一柄明晃晃的三尺青锋。

  凌冲提剑迈入九火照天炉中,起手一剑,钉入那枚魔念之中!自始至终,也不过一息而已,等六欲魔念摆脱斩虚定魂符之困锁,已然身中剑光,回天乏术!

  六欲阴魔只来得及传递出一道冰冷疯狂的一念,一枚先天魔念已然爆碎开来,成了一道玄阴魔气之狂风,在九火照天炉中肆虐!凌冲一声长笑,伸手一捉,正有一枚晶莹之极的念头落入手中,其中闪动无数域外魔文,正是苦心欲得的六欲真法!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试演阴阳之气

  凌冲阳神一步跨出九火照天炉,将那念头一甩,凌冲阴神一声长笑,将那枚魔念送入噬魂界之中,立时以噬魂劫法炼化。那枚魔念是从六欲阴魔合道级数本尊之上分化出来,有先天之气,阴神以噬魂劫法催动噬魂魔火,将之狠狠煅烧。

  阴神心思狠毒,也不计较那魔念残损与否,只想炼化其中所存记忆念头,过不多时,果然有一道魔光受不住魔火炼化,飞将出来!

  那魔光之中又有六种奇光闪动,被阴神一口吞入腹中,那六色奇光正是六欲真法所化,阴神略一存思,立觉无数魔文纷至沓来,化为一个个奇形文字,魔意冲天。

  阴神喝了一声,顶门现了六色魔光,身后又有七道魔气升腾,正是六欲真法与噬魂劫法两大魔道法门显化,就在这掌教大殿之上交缠融合起来。

  六欲七情果有互补之处,两道法门片刻之间已融汇了三成以上,共有一十三道奇色魔光现世,衬托的凌冲阴神宛如万乘魔尊,天魔之主一般。

  十三道魔光又接二连三撞入噬魂界中,将噬魂界染得光怪陆离,群魔乱舞,似乎孕育了甚么盖世魔头一般。凌冲阴神一声长啸,复又化为一团幽沉魔光,落在阳神脑后。

  凌冲阴神炼法,当真是一头无上老魔,百炼道人只瞧得眉心乱跳,险些就要出手降魔,隔了半晌才道:“掌教这尊魔身十分了得,还请镇压其魔性,莫要失了本心。”

  凌冲知其是一片好心,怕魔性影响了阳神道心,说道:“师伯放心,我阳神与阴神俱是长生级数,道心无碍,还能镇压的住!”百炼颔首道:“那便好!既然此间事了,老道还要闭关修炼,先行告退。”

  凌冲道:“师伯且慢!”百炼道人回过身来,道:“掌教还有甚么吩咐?”凌冲道:“正一道与七玄剑派皆已遁离此界,本门也该谋划一番,到时还请师伯助我一臂之力!”百炼颔首道:“这是自然!既是如此,我便不闭关修炼,只存神养性,静候掌教召唤!”转身而去。

  百炼一走,凌冲转头问夜乞与洪梁道:“我欲带领太玄派遁离此界,唯恐有仙督司与清虚道宗插手,不知两位有何良策?”目光扫过洪梁面上。

  洪梁是仙督司出身,对其中最是熟悉,自知凌冲之意,沉吟道:“仙督司降临此界者,共有三位纯阳,洪某被主上所擒,慕容镇已然陨落,只剩最为奸猾的尚玉河,另有孟断与绝尘两位归一老祖,若是铁了心与主上为难,只怕……”

  夜乞老祖道:“只靠太玄派一门之力,难以对抗两位归一,主上还是要与天尸教主交结,借其之力,对付孟断与绝尘两个!”凌冲道:“与天尸教主交结,无异与虎谋皮,那厮是要借我之手,覆灭星宿魔宗,未必肯先对付孟断两个!”

  夜乞奇道:“怪哉!天尸教与星宿魔宗从无甚么深仇,为何天尸教主有这般执念?”凌冲自不会告诉其天尸教主与星帝的一段千年公案,说道:“要抗衡孟断与绝尘两个,总不能依仗外物,我欲闭关炼法,以期能修成抵御归一之法力,还请两位道友指正。”

  洪梁暗暗好笑,凌冲纵然阴神阳神兼修双了,也不过是两尊长生而已,就算各有法宝,遇上归一也不过多坚持数息罢了,还炼的甚么法来?随即醒悟自家被噬魂魔念魔染,一应念头都瞒不过凌冲,立时斩断杂念,面上已憋得通红。

  果然凌冲冷冷望他一眼,脑后阴神飞出,似笑非笑,一派阴鸷的模样。夜乞老祖老奸巨猾,见洪梁窘态,已知其必是触怒了凌冲,幸灾乐祸的很。

  凌冲也懒得理会座下两尊老祖暗斗,阴神显化,阳神张口一吐,一团阴阳之气飞出,在心念操控之下,无限涨大起来,化为一道亩许大小的黑白太极图!

  阴阳之气!凌冲手中可谓是最大的依仗,能不能抵御归一境神通,只看他能将这团后天阴阳之气祭炼到何等地步。阴阳之气一出,夜乞老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叫道:“阴阳之气?主上竟有这等先天妙……咦?不对,此是后天之物,但也非常难得了!”

  阴阳之气位列先天五太之一,虽是名列最末,丝毫无损于其蕴含的先天阴阳之道。先天五太的排名也不过是依着宇宙演化的诸般次序而来,彼此之间并无高下之分,凌冲身具阴阳之气,纵然只是后天之物,亦表明其身具大气运,日后大道有望!

  夜乞老祖在一瞬之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喜色一闪而逝,其被凌冲魔染,根本解脱不得,本是不敢心生怨怼之意,但若是凌冲日后以阴阳之气证道,只怕合道有望,归于其座下效力,似乎也算是一件美差?

  夜乞老祖这般安慰自家,就见黑白之气旋动不休,如同两位阴阳鱼互逐互引,两条阴阳鱼分为白鱼与黑鱼,白鱼之中一点鱼眼为黑为坎卦,黑鱼之中一点鱼眼为白为离卦,阴神与阳同时飞身而起,阴神坐于白鱼黑眼之中,阳神坐于黑鱼白眼之中,各执阴阳之气。

  阴神阳神落座归位,大殿之上似有一股无形波动发出,凌冲以两尊先天之神补足阴阳之气鱼眼,使阴阳之气亦有了先天之性,两条黑白之气立时躁动起来,无形气息四下游走不定,良久才归于平淡。

  两神心意相通,将本身法力注入“鱼眼”之中,眼前所见立时不同,似有无穷妙用之理纷至沓来,欲待细索,却又惘然无知。在夜乞老祖与洪梁眼中,所见又自不同。

  凌冲两尊分身落座,太极图立生不测之变,旋转更急,惊虹掣电一般,忽然黑白二气合一,黑白两色交替纠缠,令人目不暇给,竟而生出眼前是一团灰色圆球之感。

  凌冲试着催动阴阳之气,立时生出时光错乱的光怪陆离之感,黑白之气略一擎动,精芒如电,无意之间刷向那一座掌教云床,唰的一声,竟将其刷的一干二净,宛如从未有过此物!同时阴阳之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丝新的两仪真气,只是其数太过稀少,少到几乎让凌冲忽略过去。

  凌冲心头一动:“看来阴阳之气的一个妙用便是能刷落万物生出新的阴阳之气,可惜这只是我双神加持之下所生的功用,若是我能将阴阳之气真正提升到先天之境,只怕便能刷落万物而成先天阴阳之气,岂非立于不败之地?”

  凌冲只能想一想而已,要将阴阳之气炼成先天境界,唯有炼化罗睺星君的先天劫运,势必要杀上星宿魔宗,与星帝为敌。此事只能缓缓图之,也是为何他答应与天尸教主联手,毕竟星帝太过强横,多一个天尸教主做帮手,未必是坏事。

  阴阳之气周流不绝,散发出种种玄妙意味,夜乞老祖若有所思,洪梁却早已惊得呆了,他精修肉躯成圣之法,但并非莽夫,不然也不能证道纯阳,这一团阴阳之气就算是后天之物,亦是非同小可,若能转为先天之性……

  洪梁摇了摇头,不敢深想下去。若是阴阳之气真具备先天之性,便是先天五太,便是先天大道!先天五太乃是最上乘的先天大道之一,丝毫不在轮回盘所代表的轮回大道之下!

  洪梁还在胡思乱想,阴阳之气中忽然传来凌冲之声:“两位道友莫要在一旁呆看,且运足功力,往这阴阳之气上招呼,我要试演一回此物究竟能抵挡甚么境界的神通!”

  夜乞眼珠一转,已知凌冲有意借其手试演阴阳之气能够敌得过归一境的神通,毕竟太玄派如今只有这一记后手,死敌又是几位归一老祖,须得思虑周全,方能万无一失。

  洪梁是粗胚,闻言大笑道:“这有何难?且看我手段!”猛吸一口真气,一尊纯阳宝躯眨眼化为十丈高下,幸好掌教大殿有符文禁制,方能容得下他的法体。

  洪梁低喝一声,一拳捣出!这一拳全无风声,但所过之处虚空之中起了阵阵涟漪,显是威能不俗。夜乞暗暗冷笑:“这粗胚倒也不易,这一拳也算是纯阳境中少有的凌厉神通了!”

  肉躯成圣之辈,拳脚便是法宝,一拳一脚之间,皆蕴无上威力,未必就比甚么飞剑飞刀差了。洪梁一拳击出,虚空都生出错乱之感,下一息已然狠狠轰在那一团阴阳之气上!

  夜乞咦了一声,惊疑不定!就见阴阳之气依旧流转不定,洪梁却面如死灰!原来他那一拳击在阴阳之气上,非但不能撼动这一团真气,反而如中败革,拳上所附力道被尽数卸去,更有丝丝缕缕的阴阳之气深入法体之中,将他苦修的纯阳法力不断吞噬炼化为新的阴阳之气。幸好阴阳之气只是后天之物,变化不够灵动,更难炼化先天纯阳之气,才未将他轰成重伤。

  凌冲之声淡淡传来:“辛苦洪道友!请夜乞道友试上一试!”洪梁立时抽身而退,夜乞老祖嘿了一声,说道:“主上,我虽道行跌落,但神通运劲之势仍是归一级数,还请主上小心!”

  凌冲道:“我自省得,请道友出手便是!”夜乞老祖冷哼一声,现了白骨夜叉真身,一尊白骨法身之上遍布丝丝血痕,却是其炼化血河真气未久所留痕迹。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再临海眼

  夜乞老祖亦是用的魔躯近战之道,但此时却用上了夜叉一族的本命神通,一尊三头六臂魔躯踏在大殿之上,将大殿震得摇荡不已,三颗头颅齐齐吐出一挂漆黑魔光,正是夜乞老祖的天赋神通!

  这道无名黑光威力莫名,在夜乞老祖全盛之时,曾经以此斩杀无数大金刚王佛座下佛子门人,赚下赫赫威名,这才得罪了大金刚王佛,被其亲自出手镇压,沉沦千年。

  那黑色魔光涌动如潮,如同一柄法宝飞剑,犀利无比的向阴阳之气刺去!波的一声轻响,魔光轰入阴阳之气中,将黑白二气激起无数涟漪狂潮!

  凌冲阴神阳神一瞬之间只觉压力如山,阴阳之气竟有崩溃之兆,立时竭力镇压其暴动,稳定阴阳之气流转。夜乞老祖终究元气大伤,本命魔光神通只持续了数息便即告罄,微微喘息了一声,凝目向阴阳之气望去。

  魔光虽则剧烈猛恶,阴阳之气虽则抖荡不休,但终究不曾崩溃,仍是坚挺之极,扛过了夜乞老祖这一击!黑白之气一收,凌冲阴神阳神现身,阳神张口将阴阳之气吞入洞虚真界之中温养,两尊元神面上皆有灰败之色,似乎催动此物耗费极大。

  夜乞老祖沉吟道:“以主上两尊分神为阴阳鱼眼,镇压阴阳之气,可将之提升为先天境界,以我看来,足可抵挡归一境全力一击,但过后主上两尊分神便要身受重伤,须得将养一段时日,但若能将阴阳之气炼成先天,再辅以主上阴神阳神之助,必能硬抗归一一击,而毫发无伤!”

  凌冲阴神一转,一道魔光挂在阳神脑后,阳神沉吟道:“原来如此!夜乞道友所言与我之见不谋而合,为今之计,也该是图谋罗睺星君之时了!”

  夜乞略一思索,断然道:“不错!计都罗睺两大星君本就执掌先天劫运,主上若能将之炼化,足可将阴阳之气推至先天之境,那时腾挪的空间便大了许多!”

  自郭纯阳消逝,太玄派失了归一级数的战力,又被归一级数强敌环伺,凌冲一直心焦不已,总算有阴阳之气这一记后手,就算只能抵挡一击,也足以当作一记杀手锏,凌冲这才微微将心头一块大石放下。

  夜乞又道:“如今少阳、正一、七玄几派接二连三遁出此界逃命,为何主上毫不动容?若是轮回盘重光,引起各方争夺,只怕小小太玄,也难当其威!”玄门各派几乎都已撤走,仅余太玄与清虚道宗两家,魔教更是只剩天尸教与星宿魔宗两派,夜乞便是想不明白,为何凌冲还要留在此界,不肯遁走。

  凌冲道:“我有太乙飞星符阵在手,能推算过去未来之事,以符阵所算,此时并非离去的良机,总还要图谋一番!”夜乞道:“主上是为了那罗睺星君?”

  凌冲道:“也非只如此!”总不能将星帝与天尸教主之恩怨诉诸于口,续道:“本门在此界中尚有许多要事须得了结,不好猝然离去。”夜乞心知其中必有因由,既然凌冲不肯明言,也不会傻乎乎的追问到底。

  凌冲自也懒得分说,忽然心头一动,面色一变,往东海之地望去。夜乞老祖问道:“主上可有心血来潮之事?”长生之上,体悟先天大道,就算不精通先天易数神算之道,偶然也会有心血来潮之事发生,必是与自身息息相关之事,万万轻忽不得。

  凌冲沉思半晌才道:“无妨,乃是水仙龚功终于寻到了癞仙下落,双方正在殊死相斗,我须得去瞧上一瞧!两位道友不必跟去,助我二师伯守卫太象宫,免得被宵小所趁!”说完纵身一掠,已飞出太象宫。

  殿中夜乞与洪梁两个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开口。两位老祖同为天涯沦落人,被凌冲所制,再也解脱不得。洪梁是忌惮这位夜叉一族的归一老祖,夜乞则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区区纯阳之辈,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错开了视线。

  凌冲有了阴阳之气这记后手,便不肯再令阴神与阳神分开,一路驾驭剑光赶奔东海之地。东海之上倒是风平浪静,全然瞧不出暗流汹涌,凌冲一头扎入海中,往海眼之中游去。

  东海海眼在海面万丈之下,水压惊人,凌冲想起当年应水仙之邀,前来争夺宝物,如今重履旧地,倒是颇有一番感慨。纯阳级数又有生死符护身,全然不惧巨量水压,片刻之间已来至海眼之侧,就见无穷涡流自海眼中生出,演化无穷潜劲,凌冲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剧烈之极的法力波动。

  黑白生死气飞起,拨开涡流大水,钻入海眼之中,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面硕大漆黑之极的水网,正是水仙龚功的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无数癸水神雷密结成网,向一艘金光灿烂的巨船轰去!

  那巨船金光闪闪,纵然在无尽黑暗的海眼之中,亦是夺目非常,正是癞仙金船!那金船高有六层,长有数十丈,一圈圈金色光华向外扩散出去,正是纯正的仙家手段。

  凌冲已知癞仙便是当年文帝座下大将常玉,东讨西杀,立下赫赫战功,其后奉了星帝之命,先后投入多家门户,窃取道法,终于在最后一家上善门中学得了证道之法,自此证道纯阳,其后判出山门,又将上善门满门诛绝,只逃走了一个水仙龚功。

  水仙只知报师门覆灭之仇,却不知癞仙的真正来历,亦不知癞仙当年所为,乃是星帝所命。这一段公案除却当年有数几人,已然无人知晓,埋葬于时光之中。

  水仙求助于东海龙君推算癞仙下落,毕竟金船在天下七大水眼中来回穿梭,行踪不定,但四海龙君逃离此界,水仙本以为东海龙君食言而肥,谁知意外得了东海龙君所留一道神念,言明某年某月某日,癞仙金船将潜入东海海眼之中,水仙不疑有他,立时潜伏而来,果然将癞仙等到!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癞仙的本命神通

  水仙一见癞仙,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时全力出手,天虹密水雷泽法与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全力发动,将癞仙金船轰的团团乱转,外部一层护体金光也自摇摇欲灭。

  癞仙全未料到竟被水仙截杀,又在东海海眼之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其终究是纯阳级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金船之上禁制尽数发动,道道金光游走之间,勉强将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隔绝在外,极力挽回劣势。

  水仙现出身形,高有十丈,扬手便是一连串的癸水神雷发出,碰撞之间,发出震天价声响。海眼之中海水无量,正是水行道法最为契合之地,上善门的神通足能发挥出二十分威力,癞仙金船在无边癸水神雷轰炸之下,船身乱转,几有倾覆之忧。

  但水仙也知要轰破金船,诛杀癞仙,实是困难无比,毕竟癞仙亦精通上善门道诀,在海眼中亦能发挥二十成战力。果然下一刻金船之上腾起条条水光,正是禁制之力汲取水行之气,演化神通。水行波光闪动,已然代替了原先的金光,与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战在一处。

  水仙忽然冷笑道:“师兄!难不成你就打算躲在那劳什子金船之中,做个缩头乌龟?你我的仇怨、上善门之仇,今日必要有个了断!”水仙之言全无起伏,但其中恨意之刻骨铭心,杀意之滔天无尽,令人听之动容!

  金船之中沉默片刻,癞仙之声说道:“师弟,你已证道长生,飞升仙界,还有甚么仇怨放不下?图一个逍遥自在不好么?何苦非要自寻死路?”

  水仙哈哈一笑,喝道:“逍遥自在?这话你去对死去的师傅说!去对死去掌教与长老们说!对那些无辜遭劫的弟子们说!我龚功此生心愿,唯有将你斩杀,令你形神俱灭,就算赔上我这长生道果,亦在所不惜!”

  金船之中一片沉默,接着癞仙的声音传来,全无起伏波动,淡漠之极:“既然你找死,师兄便成全你!”金船之上金光大放,船身之上一个个符文次第亮起,又有金线游走,显是癞仙已将金船威力提升到了极致。

  那金船略一抖动,蓦地蛮横无比的撞了过来!癞仙常玉俗家便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大将,沙场厮杀,身背无数冤魂,自是果决之辈,既然此仇无可圆转,唯有将水仙灭杀,免除后患!

  水仙哈哈狂笑之间,竟是不避不闪,同时海眼之中无量水行真气被调动开来,瞬息之间在其身前铸成了一柄长有百丈,宽有十丈的巨剑!裁云剑!水仙以毕生所学所悟的一招剑术,专为斩杀癞仙,复仇之用。

  那巨剑通体漆黑,犹如北冥之水,剑身中困束无量水气,以一种玄妙之极的道痕凝聚,铸成锋锐长剑。剑光如电闪如雷轰,一动之间,已与癞仙金船狠狠碰了一记!

  那金船硬受裁云剑一击,哗啦啦声响中,水光金光尽数破碎,露出内中六层高下的船身,整座金船也被狠狠劈飞了出去!但那裁云剑发泄了凶威,也自归于无形,重又散化为无边水气。

  金船在海眼中打了数十个旋儿,这才稳定下来,又有无量真水注入船中,得了水行真气之助,又有层层宝光升腾而起,癞仙有些戏谑之声响起:“师弟,莫要忘了为兄亦精通上善门道法,在这东海海眼之中,可未必只有你能调动无尽水行之气!这裁云剑的神通倒是不赖,只是你究竟能支撑的几次?”

  裁云剑并非法宝,而是神通衍生,纵有近乎无量的水气用以铸剑,也要耗费水仙无穷心力,毕竟这一尊不过是其化身而已,只怕用不上几次剑术,化身自家先已崩溃了。

  水仙这一尊分身是与清虚道宗暗中勾连,夺舍了其门下弟子才得以降临此界,原本只是为了寻找癞仙踪迹,想不到其当真还藏身于轮回界中。

  水仙分身一笑之间,身前又是一柄硕大的裁云剑生出,一剑呼啸,往金船劈去。其张口大笑道:“师兄!我寻遍万界,才得你的踪迹,今日不分生死,岂能罢休?”一点幽光自无垠海眼之中飞起,落在分身眉心之中,晃眼之间,那尊分身上爆发出无尽水光,分身气息境界亦自无限攀升起来!

  癞仙之声首次露出凝重之意:“你竟然真身降临?”不知何时水仙的纯阳元神竟是从九天仙阙中“偷渡”下界,藏于轮回界中,直至今日逮到了癞仙,才一举现身!

  轮回界中自有轮回大道加持,各方合道、归一的老祖皆受压制,连魔祖也要规规矩矩的夺舍降临,孟断还要靠着清宁宝扇的三道禁制,方能解封归一战力,足见外界潜入此界之难。水仙是此界土生土长的人物,并未证道归一,因此纯阳元神“偷渡”回来,未受此界多少压制,还算能维持巅峰级数的战力。

  水仙本尊回归,战力高涨,身前又有数柄裁云剑凝结而出,排成一座剑阵,向金船杀去。癞仙再神迷,也未阴阳归一,大家道行相差不多,但裁云剑剑锋犀利锋锐,一剑之下,将金船金光劈的粉碎,甚而连金船本体也被劈出道道剑痕,其上禁制损毁了一小半。

  金船是癞仙苦心所炼,将夺自数大门户的天材地宝尽数投入其中,更是其成道之宝,但在裁云剑阵之下,却有分崩离析之兆。凌冲藏身一旁,阴神阳神坐镇阴阳之气中,又有万顷水浪水气遮掩,竟丝毫不露气息。

  水仙状如疯狂,狂笑道:“师兄!你还有甚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过了今日,魂堕幽冥,莫怪师弟我不曾给你机会!”金船之中传来一声冷哼,癞仙终于忍耐不住,现出法体,但见一位高有数十丈的巨人,身披玄色法袍,将那金船托在掌中。

  凌冲眉头一皱,前次他曾与东海龙君一同深入金船之中,观摩其中所藏法器道诀,彼时船壁之上曾有许多壁画,描述的便是当年常玉辅佐太祖、文帝征战的情景,以凌冲如今所知,不难猜出癞仙在金船上布置那些壁画的用意,无外乎是传递给惟庸道人,令其莫忘前因,继续为星帝效死。如今惟庸已然自毁道果,重归轮回,癞仙的一切算计也都成空。

  在裁云剑阵之下,癞仙只好显露元身,与前次不同,这一次其亦是真身降临,要与水仙做个了断。癞仙金身法体手托金船,喝了一声:“师弟!我以法宝道诀与诸天门户弟子结缘,可非是无的放矢,今日让你瞧一瞧为兄的本命神通!”

  一直以来轮回界中流传的传说便是癞仙玄魔兼修,最后以玄门道法成道,但癞仙从未施展出真正的本命神通,此时被水仙逼迫之下,不得已终于要展露本命神通!

  癞仙一口真气吹出,落在金船之上,金船船帆抖动之间,蓦然从六层船楼之中喷出一条金色洪流!那洪流中竟尽是法器法物,甚至还有一本本的道诀,俱是宝光流转,化为一道刺目之极的光带!

  那法宝洪流的先锋便是那一艘金船,凌冲一见,目光一凝,晦明童子已然大声叫道:“我明白了!癞仙那厮原来是器修之辈,他的本命神通便是这一条法器洪流!难怪难怪!”

  凌冲点了点头,他乃是炼器的大宗师,癞仙神通出手,再也隐瞒不得,那厮竟是也是器修之辈,本命神通、本命法宝合二为一,便是这一条法器洪流!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神木出场

  怪不得癞仙热衷于收集周天之内的法器法宝,原来其本身便是炼宝的行家,法器到手,一一祭炼成本命之物,集腋成裘,积沙成塔,一经催动,立时发挥出无量威力!

  金船带动法宝洪流横冲直撞,首当其冲的便是裁云剑阵,在其冲击之下,被生生轰开一道豁口,接着无数法器一拥而上,眨眼间已将几道剑气生生消磨殆尽!

  凌冲叹息道:“癞仙将这些法宝炼成一体,看似杂乱,却宛如一件法宝,这等炼器的手段当真匪夷所思,别开生面,不在噬魂道十大法器炼制法门之下!”

  晦明童子没好气道:“你还有闲暇赞叹?水仙明摆了是敌不过那厮,要不要出手帮忙?”凌冲道:“暂且不必,水仙还有后手,何况这海眼之中未必只有你我两个看客呢!”

  话音方落,水仙面对裁云剑阵被破,面上全无惊诧之意,长声叹道:“原来这才是你的本命神通,甚么上善门、仙都门,皆是你的踏脚石么?师兄,你瞒得我好苦!不过你已泄了底细,就看一看究竟是上善门的道法强,还是你的手段高明罢!”

  水仙喃喃自语,身前忽有一点明光闪动,正是上善门原来山门所祭炼的法宝,内中亭台楼榭,廊桥卧波,一派仙家风貌,水仙将之祭起,叫道:“上善门的洞府今日毁去,但也要你的元神殉葬,也算我对师门养育之恩的一点回报!”

  上善洞府一出,化为一道玄光激射,当空迎向金船,竟是打的两败俱伤的注意,浑然不顾一切!癞仙发出一声惊叫,上善洞府好歹也是一件法宝,根本未料到水仙竟将之舍弃,此时收回法宝洪流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瞧着上善洞府与迎面而来的金船狠狠撞在一处!

  金船是癞仙毕生心血所炼,坚固之极,就算等闲的飞剑法宝来劈,也未见会有损伤,但上善洞府亦是历经上善门历代高手法力加持祭炼,再有水仙重炼,为了报仇雪恨,水仙特意只在坚固二字上用功夫,抛弃了一切奇变之处,换来无坚不摧的刚强之力。

  两大法宝死磕硬碰之下,暗无天日的海眼之中,陡然升起一道刺目之极的金光,金光之中又有一道白气上冲,接着才是无尽雷霆灭度之音传来,激起海眼中无量真水向外滚荡不休!

  癞仙惊怒之极的叫声响起,金光之中金船一拐而回,本是六层的船楼,只剩下区区三层,还变得破破烂烂,其中苦心祭炼多年的禁制已被摧毁殆尽!

  两件法宝迎面撞击之下,金船立受重创,几乎跌落法宝级数,内中元灵亦是哀嚎不已,已到了消散的边缘!连带金船之后的数十件法器亦自灰飞烟灭!癞仙之心痛着实无以复加,对于器修而言,这一番重创几乎伤及了道基!

  再看水仙真身,亦是一口精血喷出,化为条条水行精气散去,上善洞府已然消失不见,毁在了与金船的碰撞之中。一件法宝自毁之下,足可重创一位长生级数,金船破烂,本命法宝损伤,引动了癞仙体内真气紊乱,其一面运功镇压,一面冷冷望着水仙。

  水仙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师兄心痛了?区区一件法宝而已,就算是本命之物,大不了再换一样便是了,就似当年你每学成一门证道之法,便换一家山门,你不是做惯了数姓家奴,怎得到老了反而想不开?”

  癞仙冷冷道:“你的法宝已毁,就凭一招半吊子的剑法,全无用处,今日必然陨落于此,修炼水法之人,葬在海眼之中,也算得其所哉!你还有甚么遗言,尽管说来听听!”

  水仙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这海眼之中正好葬下师兄你之形神,不论你生前做了甚么天怒人怨之事,俱随这海眼之水流入无尽之中,再无重见天日之机!”

  癞仙眉头大皱,这一战水仙表现的癫狂之极,根本不能交流,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之斩杀!癞仙再不多言,残破的金船所指,又自引动法宝洪流,往水仙杀去,这一次其真身亦是行动,一掌摁下,掌印如天,往水仙头顶落去。

  这一掌气势惊人,逼的海眼之水又是四处滚流不定,癞仙多年苦功,竟连法体也祭炼的如法宝一般坚固!水仙又以法力吞吸海水演化裁云剑,只是这次癞仙学了乖,不等裁云剑演化成形,便以神掌之力破去,打散其中法力,只余剑气飘摇!

  癞仙喝道:“我看你还有甚么手段?乖乖受死!”眼见法宝长河便要落在水仙之身,幽沉无极的海眼之中陡然升起一株披挂万千精气,精芒耀目之宝树!那宝树枝枝丫丫,总有千万条,条条分挂五彩之气,望去恢弘之极,竟是神木岛上那一株先天乙木灵根!

  先天灵根一出,连凌冲都大吃一惊,险些跳将出来!先前神木岛之战,神木道人现身,将灵根夺走,没想到却在此处相见,灵根一出,自是神木道人御使,想不到其竟会与水仙做了一路!

  其实也不难明了,神木道人身中有阴祖残神,又有痼疾在身,所谓水能生木,自是需要水仙以上善道诀滋养其身,镇压阴祖魔性。先天灵根一出,无数枝条抽打虚空,宛如神鞭刀剑,噼啪有声!

  每一根枝条皆有先天木行精气加持,不亚于神兵飞剑,抽打之间,竟将法宝洪流中无数法器尽数抽爆!癞仙再也忍耐不得,双掌翻天,一掌一掌印在先天灵根之上!但那灵根蕴生精气无穷,生机无限,根本不惧癞仙的掌力神通,只当做了挠痒痒而已。

  一位木气绕身的道人端坐灵根枝丫之间,向癞仙稽首道:“贫道神木,见过道友!应水仙道友之求,还请道友葬身此地!”癞仙大叫一声:“你这釜中游魂,也敢来插手本座之事!”神木道人碧绿色的面上陡然闪过一个漆黑面影,望去阴森之极,轻轻一笑,道:“请道友死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真火焚灵根

  阴森无极的海眼之中,一株高有百丈的巨树破浪而起,无数粗大之极的根须搅动水波,如龙如蛇。无数枝丫抽动之间,凡是所过之处,一件件法宝法器被抽打的粉碎!

  先天灵根的根须枝丫坚固之极,再有先天精气加持,癞仙根本抵挡不得。这也要归咎于癞仙的本命神通自有破绽,他以无数法器炼成洪流,却是大而不当,不够凝练,实则此亦是癞仙修行的下一步关卡,只消能将法器洪流真正凝练成一,便能突破当下境界,直入归一!

  癞仙上一次与水仙斗法之时,展现出的归一境法力,并非是他真实修为,而是用了一种诡异手段加持而来。故而当金船残破之时,立刻被打回原形,手足无措。

  神木道人端坐灵根之上,用手一指,先天乙木精气刷落,无数枝条穿破空间,劈头盖脸向癞仙抽去!癞仙心头发狠,法宝洪流将他周身护住,任由漫天枝条抽打。

  金船一破,癞仙本命神通有缺,立时生了退避之心,神木道人与水仙联手,当真能要了他的命去。癞仙退意一生,水仙立有感应,二话不说,又是三柄裁云剑急掠而去,只要配合神木道人将法宝洪流破去,癞仙便是没牙的老虎,可以肆意捏圆捏扁!

  晦明童子叫道:“常玉那厮不成了!”凌冲沉声道:“还有变数!”海眼中本是幽沉一片,忽然星光大放,两尊身披无量星光的神人飞入海眼之中,一人头顶一面星盘,另一人脑后有七道星光盘绕,居然是太弼与司徒化两个!

  太弼证道之后,地位与司徒化等同,更接掌了天市垣星主宝位,威风一时无两。司徒化纵然心有不甘,但星帝下旨,也没胆子反抗,只好自家生闷气。

  他二人忽然受了太微星主之命,前来搭救癞仙。二人满腹牢骚,癞仙分明是正道中人,为何还要搭救?太弼以伏斗定星盘推算,也没个准数,只能受命而来。

  二人一见先天灵根目中就是一亮,此宝乃轮回界中无上之物,有名的不得了,历来觊觎图谋之辈甚多,本以为随着神木岛覆灭就此湮没无闻,想不到居然在此地遇见。

  太弼当先发难,身前无量星光汇成一记亩许大小的天星神掌,五指内弯,往乙木灵根上抓去!司徒化狞笑一声,日月五行轮飞起,飙轮电闪之间,往水仙杀去!

  日月五行轮催动七道星光,分为日月五行之力,一绞之间已将两道裁云剑气绞灭,但余下一道剑气仍是狠狠劈落五行轮之上,将七道星光震得簌簌抖动,全是散碎的星光法力落下。

  癞仙精神一振,长啸声中,与太弼两人联手反攻。水仙也未料到星宿魔宗居然会遣高手长老前来坏事,玄魔不两立,更不知其中究竟有甚么算计,不过其谋划了数百年,好容易寻到癞仙真身,更将之重创,今日就算舍了一条性命,也要拉癞仙常玉同归于尽,因此斗起法来悍不畏死,尽是两败俱伤的招数。

  司徒化催动日月五行轮,真身藏于七道星光之中,金木水火土日月七种不同星力往复交替,消磨水仙真气。但在海眼之中,水仙能调动无穷水行之力,根本不畏消耗,只要水仙肯耗费本命精气与元神,尽可无限施展裁云剑,一念之间,又是七柄硕大剑气迅猛杀出。

  司徒化又惊又怒,裁云剑气玄妙无方,阐述玄门至高剑理,与七曜天星法正是棋逢对手,尤其水仙更是悍不畏死,死战不退,其狠命催动日月五行轮,却仍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太弼目中贪念大炽,天星神掌强横无匹的落下,握住无数灵根枝条,就要将之强行夺来。神木道人生平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连阴祖千年苦功也没能将之炼死,面上全不动声色,乙木精气一转之间,化为条条乙木剑气,碧绿葱茏,刷刷刷,不断劈在天星神掌之上,将那神掌劈的千疮百孔。

  太弼证道之后,一身法力暴涨,正是信心爆棚之时,哼了一声,又有两只天星神掌自虚空中生出,捏了一个印诀,接连两掌轰在灵根之上,将灵根轰的枝条乱摇,精气四散,连神木道人身形都晃荡不已。

  太弼头顶现了伏斗定星盘,星盘之中射出无量星光,往神木道人面上照去,试图将其元神定住。太弼眼力毒辣,早已觑破神木道人的底细,见其元神运转不纯,又大是虚弱,正可一鼓下之。

  神木道人将全副心神沉入先天灵根之中,操控乙木精气乱刷乱刺,想要将那一柱星光抽碎,乙木枝条抽在星光之上,那星光被一抽即散,居然脆弱不堪。

  神木道人心头一惊,这等异变绝非好事,果然破碎的星光之中陡然迸发出条条真火,瞬息已卷荡了数十根枝条!星辰真火!太弼狡诈之极,将星辰真火用星光遮掩,果然瞒过了神木道人的神念感知,暗算了其一回。

  星辰真火其性繁杂,但火性丝毫不亚于其他先天真火,太弼证道之后,此火自也转为先天,难挡难防之极。星辰真火一出,立时引燃了先天灵根,数息之间,已有数条枝丫被烧成了灰烬!

  神木道人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先天灵根是他盗自青帝苑中,也是为了此宝才叛出青帝门户,宝爱之极,想不到今日在星辰真火之下吃了一个闷亏!心念一动,灵根摇动之间,牵引海眼水力抵抗真火灼烧,又有无边乙木精气吞吐,被烧毁的枝条竟又重新抽枝发芽,生长了回来。

  太弼一招星辰真火偷袭得手,伏斗定星盘飞出,大可吞天,内蕴无量星辰之力,竟要将整株乙木灵根吞没!神木道人冷笑一声,先天灵根之身陡然暴涨到了万丈高下,亿万根须飘荡,枝丫向天,将伏斗定星盘内蕴的星斗世界生生撑住,不令其落下。

  太弼真身亦已发动,足下现了一条宙光真水。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凌冲出手 力战三祖

  太弼真身亦已发动,足下现了一条宙光真水,长河之中波光闪烁,诡异之极。乔依依身死,毕生所炼的宙光真水也被星帝提取出来,赐给了太弼。太弼证道长生,虽不能领悟宙光之中无穷奥妙,登临归一,却不妨碍借助此真水往来无间。

  宙光真水为七大真水中最为神秘之水,不但能操控宙光变化,挪移虚空这等神通亦是小事。太弼已能勉强催动宙光真水四五成威力,腾挪之间竟已穿破亿万根须围困,来至灵根之前。

  太弼张口一吐,一道天星星光流转如河,化为一柄精光闪闪的飞剑,一剑斩在灵根树皮之上!乙木灵根生自先天,被青帝得来,移植入青帝苑,受无尽生机洗礼,树皮干瘪却坚硬非常,这一剑只在树身之上留下一道浅浅印记。

  但这一剑也令灵根受创不浅,灵根有灵,亿万根须疯狂摇荡,想要抽死太弼,太弼哈哈一笑,宙光真水一动,已然闪身逃离。真水波光一闪,已在千里之外现身。

  神木道人面上青气一闪,再也维持不住如水心境,一股无名之火直上重霄,自树冠之上起身,伸手一指,乙木精气生就乙木神雷,追着太弼一路猛轰而去。

  太弼仗着宙光真水玄妙,屡屡躲过乙木神雷,竟是滑不溜手。神木道人动怒之下,正要动用另一种神通,忽然面色一变,后脑之上竟有一张阴祖的面容挤了出来,诡异非常。

  那阴祖以自身为囚笼,炼化了神木道人元神千年,令其苦不堪言。因此等阴祖落难,神木道人也将之纳入己身,以乙木精气消磨,本来阴祖元神已然虚弱之极,眼见就要无幸,谁知在此当口做起乱来。

  神木道人只好放弃了新的神通,转而调动内气镇压阴祖元神,不免有些顾此失彼,被太弼捉住战机,又是数道星光飞剑横斩,将乙木灵根削的木屑纷飞!

  司徒化御使日月五行轮,七道星光交替运使,此来彼去,将水仙裁云剑气尽数逼住,又有癞仙瞧出便宜,动用残破的金船,御使法宝洪流轰去,将水仙逼的手忙脚乱。

  癞仙已是铁了心将水仙真身毙杀此处,免除后患,对司徒化喝道:“全力出手,务必将这厮打杀!”司徒化莫名其妙,正要反唇相讥,想起太微星主的吩咐,心头一凛,当即全力出手,一道星光元神浮现,抬手便是数计神通轰去。

  水仙面对两大老祖围攻,立时左支右拙,勉力支持。本是其与神木道人联手坑害癞仙,结果形势易转,稍不留神,被日月五行轮星光刷过,元神之体一条臂膀碎裂开去。

  水仙默运玄功,一条臂膀重又生出,但法力运转已然不纯,司徒化与癞仙更是步步紧逼,星光如瀑,法宝如洪,一发杀来。另一面神木道人镇压阴祖残神,被太弼觑准破绽,连吃了几记天星神掌与天星神剑,亦是岌岌可危。

  两位老祖不约而同汇合一处,联手共抗其余三位。凌冲瞧在眼中,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当是再无变数,再也忍耐不住,长身而起,阴神阳神分开,阳神长声喝道:“司徒化!太弼!可记得太玄凌冲否!”

  阳神将手一指,一元重水剑飞出,略一擎动,已有千万剑光飞起,凌空组成一座无上剑阵,剑气升腾,杀机四射,正是惟庸所擅长的诛魔剑阵!

  凌冲阴神将身一摇,一面魔幡飞起,魔光如潮,纵在无量水气之中,亦难抵消其深沉魔意,又有一道幽影魔刀刀光四下游走,刀光吞吐如电。阴神两大法宝齐出,杀向太弼。

  阳神则手指诛魔剑阵,又有生死符演化黑白生死气,卷向司徒化与癞仙两个。一时之间,无边幽暗的海眼之中,升起四道宝光,竟是全由凌冲一人分使,当真是瑞霭千重,祥光无量!

  凌冲一人竟有四件法宝傍身,当真是轮回界一大异数,把个太弼瞧得面容呆滞,司徒化嫉恨欲狂,癞仙不明所以。凌冲一入战团,战局立变,噬魂魔幡摇荡之间,魔光冲天,照在太弼面上,饶是其证道长生,亦觉一阵迷糊。

  太弼咬牙切齿,叫道:“凌冲!我正要寻你,你却自家送上门来!”将神木道人扔下,伏斗定星盘竖立而起,四面乱照,团团星光护身,又有星辰真火以燎原之势烧去。星辰真火乃先天之火,亦有破魔驱邪之妙用,勉强将噬魂魔光消磨了开去。

  太弼足下宙光真水接连闪动,整个人已挪移到了凌冲阴神之侧,正要暗算对手,却有一道刀光如电,斜刺里劈落,其中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生似算准了太弼挪移的方位一般。

  太弼嘿了一声,条条星光铸成一道光墙,生受了幽影魔刀一记劈斩,光墙碎裂,太弼也趁机挪移了开去,但下一刻又有刀光闪烁,魔刀竟如附骨之蛆,又自当头落来。

  太弼被逼的无法,只好将星辰真火分出一缕,好在幽影刀魔对星辰真火亦是忌惮之极,刀势一偏,躲了开去。凌冲阴神哈哈一笑,喝道:“太弼,你在本座面前卖弄虚空神通,可是打错了算盘!”

  无论阳神的洞虚剑诀,或是幽影魔刀自带的天赋神通遁虚实,皆是最上乘的虚空之道,太弼对宙光真水并不精熟,挪移之间不免破绽百出,被凌冲捕捉,自是招招料敌机先。太弼以此神通杀得神木道人还手不得,却在凌冲面前吃了瘪,此亦是术业有专攻之故。

  太弼咬牙切齿,也不敢再卖弄虚空之道,将宙光真水祭起,往魔刀之上照去,魔道吃真水水光一照,立时刀势不稳,阴若惊叫一声,遁入虚空躲避。

  太弼自觉有所依仗,喝道:“叫你也尝一尝老子的宙光神通!”只将宙光真水四面乱照。凌冲阳神以生死符、一元重水剑拦下癞仙与司徒化两个,亦是杀得惊险连连,机变百出。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吞吸七曜

  司徒化证道多年,功力之深厚,也算独树一帜,但也囿于资质机缘,断了进窥归一境的缘法,对太弼证道之后便接掌天市垣星主之位大是不满,不过此是星帝之命,其也不敢多言。

  太微星主又代传星帝之命,命太弼与司徒化两个务要将癞仙安然带回星宿魔宗,司徒化就算想阳奉阴违,凌冲参展,阴神阳神神通大异,一人之间已令战局大大改观,由不得其不全力出手。

  司徒化真身浮现,张口吐出一条星河,此是其本命星光精气所化,注入日月五行轮之中。日月五行轮元灵大吼一声,已是催动了其中先天禁制!

  日月五行轮并非司徒化亲手所炼,但亦是以司徒化的根本道诀七曜天星法祭炼而成,因此才被赐给了司徒化,唯有其方能发挥此宝最大威力。一般而言,练气士手握法宝,要么以本身精气催动法宝,要么放法宝自行迎敌,自家随身扑上。两种战法端的要看练气士自家抉择,全无高下之分。

  司徒化的本命星光显是与日月五行轮最为契合,因此选了加持法宝之路。日月五行轮又自开启一道玄妙变化,分为日月五行七道星光,大日横空、太阴降世、金星耀目、木行生树、水淹乾坤、火焚天地、土掩万物,七种截然不同的星力交互运转,生出一股天心之意,如天意孤悬,谁也莫能视之,却又无处不在。

  凌冲阳神将诛魔剑阵一推,那剑阵飞旋之间,切入七道星光之中,嘎嘎一片切金断玉的刺耳声中,竟被七道星光生生攻破了剑阵,将诛魔剑气破的一干二净!

  太玄之中唯有惟庸精通诛魔剑阵,但凌冲并未得其传授,只观摩了几回,勉强描摹了几分神韵,终究非是正传,被司徒化破去也在意料之中。

  阳神剑诀一挺,一元重水剑猛然刺出,竟将万顷大浪滔滔之势尽数凝结于一剑之中!这一剑气动风雷,司徒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喝了一声“好!”金行星光飞转之间,洒落无边锐金之气,与一元重水剑交锋。

  一是以天星之力演化金行神通,另一个则是以先天真水铸剑,各家皆有妙法传承,但凌冲的一元重水终归是先天妙物,七曜天星法纵是再玄妙,只用其中一道星光,却是压制不住一元重水剑,两道神通相交,司徒化立感压力如山。

  司徒化正要加上一把劲,就见凌冲诡异一笑,扬手打出两条黑白生死气,旋动之间,居然将太阳太阴两道星光死死钳制,狠命炼化起来!晦明童子早已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的追逐日月五行轮而去!

  日月五行轮中的日月星光之变,恰能补益黑白生死气之变化,生死符被凌冲以虚空剑符重新炼过之后,对炼化周天星光之力更为上手,若能将日月五行轮所含星力吞了,生死符的实力还要高出一大截!

  司徒化一惊,见生死气如两条巨蟒,咬定了便不放手,就在犹豫之间,竟有不少星光被其吞噬!日月五行轮元灵浮现,依旧是身披玄袍不见面目的模样,伸手一指,木水火土四行星光交替轰来,好容易才将生死符轰退,解了日月星光之危,已令日月五行轮元灵惊出一身冷汗!

  要知法宝之物,除了先天而生的妙物之外,不能自行修炼,只能靠着主人一点一点的水磨功夫增添法力,损耗一点便没一点,若被生死符吞掉了日月两道星光,只怕日月五行轮立时就要跌破品阶,沦为寻常法器之流!

  晦明童子给凌冲传递了一道兴奋之极的意念,正是要全力炼化日月五行轮之法力,凌冲眉头一皱,却也无可奈何,这也是首次生死符这般迫切要做一件事,就算违逆他这个主人也在所不惜,好在左右也要打死司徒化与太弼两个,炼化五行轮也没甚么。

  晦明童子得了凌冲首肯,更是兴奋,黑白生死气来回抖动,如同两条绳索,漫空去擒拿日月五行轮,逮住了甚么星光,不拘是日月还是五行,便要狠狠咬下一大口来。

  一来二去,日月五行轮元灵惊骇不已,这一会功夫已被夺去了不少星光,虽未伤筋动骨,到底被消磨了几分锐气。唬的司徒化只好将本命星斗元神飞出,自家运用七曜天星法,将星光乱撒,勉强将生死符驱逐出去。

  司徒化本命元神一指,又有七道星光飞起,却是其以本命星光重新演化七曜天星法,往黑白生死气刷去。晦明童子想要故技重施,吞吸司徒化之精气,谁知那厮将一身星力修炼的凝练之极,竟是丝毫截取不得。

  司徒化哈哈一笑,十分得意。另一面癞仙暗骂一声:“蠢材!皇上门中怎得全是这般废物!”癞仙对星帝忠心耿耿,对星帝始终以“皇上”相称,见司徒化这般废物,只对付一件法宝,却这般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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